终憶低下头,盯着自己浸在水中的小腿,如玻璃水钻中的一抹雪。水面映出晃荡的光影,她在想最初换衣入水,是要做什么来着?
……
伍云疏在终憶休息的那日约见她,咖啡厅外的遮阳帐篷下,女人一身干练黑色套装,双手交叉搭在翘着的腿上,百无聊赖又似等人心切,只因她推动墨镜时,还会下意识举臂看向腕表。
“阿尽妈妈,您久等了。”终憶拉动椅子落座,瞥了眼手机屏幕,比约定时间还要提前十分钟。
侍者递来饮品单,她随手一指,伍云疏开门见山:“小憶老师,感谢这半年来你对周帆尽的认真付出,我会和你们机构解除签约协议,如果周旭华想到机构续约,你们不用受理。”
终憶还未启唇,伍云疏抿一口咖啡,眉心微折,墨镜下的眼直视她:“我的任命已经下来,不久后就会带周帆尽离开,就算再续约,他也上不了几节课。”
“他最近都住在爸爸那。”
“这个不重要,虽然我们和他爸关系不和,但不至于让儿子连爸爸都见不了。”伍云疏拎过桌面的浅褐色牛皮手提包,一只黑色丝绒面方形长盒呈于掌心,边沿镶有一圈细钻,“小小礼物,感谢你对周帆尽的陪伴和教导,希望你喜欢。”
午后日头下可见空气荡出波纹,融热的风扑撞人面,终憶盯着盒中钢笔出神,周旭华的电话拨入,一接通便是焦急语气:“小憶老师,那小子在不在你那?”
“不在,我刚见了他妈妈。”她察觉不对劲,坐直身子,“怎么了?”
“他不见了。”周旭华说。
……
徐桉远和周帆尽的电话同时打不通,让她止不住怀疑他们两人在一起,她抱以这样的期待,匆匆赶往俱乐部,在休息室里见到几个没课的教练,问了一圈都表示没见到周帆尽来过。
“那徐桉远呢?”终憶紧跟着问,“他今天有课吗,人在哪?”
大泳池灯火通明,水声笑声荡于上空,是潮湿涌动的朝气。瓷砖带水,她步伐略急,脚底微微一滑,稳住身子后,像是上天替她寻找到他。
徐桉远又换回那套全黑连体泳服,站在岸边角落垂眸看着身前正在与他说话的年轻女性,晴空蓝长裙如屋外盛夏的天,有小孩拿着水枪风风火火在岸边狂冲,他手臂伸出将女生护在一旁,捉住男孩手臂俯身像在说教。
伍云疏的电话来得及时,让她悬着的心有所回落:“小憶老师,我们联系上周帆尽了,他一个人坐中巴车跑去乡下奶奶家,说什么也不肯回来,还说不想见到我们,要是我们过去,他就逃到别的村子里,我真要被他气死。”
“奶奶家的地址在哪?”终憶最后望了眼前方,淘气男孩用水枪攻击徐桉远,蓝裙子不幸遭殃,转身寻找罪魁祸首时,蓝色裙角扫过那一身黑,“别担心,他就小孩子脾气,我过去看看情况,再联系你们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