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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作者:石头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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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这戏倒也曲折有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过,写戏本子的人定不知宫廷森严。譬如妃嫔生产,哪里只能个产婆在里头伺候。哀家生皇帝的时候,位份极低,屋里也有七八个宫人,三四个产婆伺候,外头有太医侯着。众目睽睽之下,哪个敢换皇子?”

明艳笑道,“皇祖母说的是。这戏呢,不过是听个热闹凑趣儿罢了,哪儿还能当真?博人乐。皇祖母,不是孙女夸口,家里三妹妹最是聪慧不过,我们姐妹闷了,她就会编写几出好戏,让家里的小戏班子演了来,既解闷儿又有趣。皇祖母这会儿拿着艳丫头宝贝,等三妹妹若是来了,怕皇祖母看都不会再看艳丫头了。”

魏太后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还吃自己妹妹的醋了。哀家记得,你二妹妹叫明淇、三妹妹叫明菲,还有个明雅,是吧?”

“皇祖母好记性。”明艳笑,剥了颗葡萄伺候魏太后吃了。魏太后极其护短魏家,侄女虽然在镇南王府做侧妃,不过对庶孙明礼比嫡孙明湛亲近。明艳是个机伶的,虽她与明菲不大合,这会儿却只捡着魏太后爱听的说,“明菲惯会弄许稀奇古怪的玩艺儿,真不知她怎么想出来的,连我父王都格外偏爱三妹妹呢。”

“是了,有年,你父王送的寿礼中有个叫万花筒的,新鲜又有趣,听说那就是明菲做的,”魏太后笑着点头道,“是个聪明的孩子,难为她这样聪慧。”

明艳微微笑,继续奉承着魏太后。

福昌长公主却有些坐立难安了,明艳笑道,“姑妈好不容易进宫趟,皇祖母,留姑妈道用午膳吧。我去吩咐寿膳房做几样姑妈喜欢的小菜。”

魏太后欣慰明艳懂事,看了眼蔫蔫儿的陪客——明湛,笑道,“再让他们做些明湛爱吃的,有你们陪着哀家,哀家这饭才吃的有滋味儿。”

明艳起身福了福,笑盈盈的离去。

明湛跟着起来,指了指明艳,对着魏太后作了个揖。魏太后正好有话与福昌长公主讲,笑应允,“去吧,知道你们姐弟有私房话说。”

明艳略停,伸出手,翠镯衬着皓腕,玉白如雪。

明湛上前,姐弟二人两手交握,相携而去。

25、婚事

待明艳明湛姐弟离开,魏太后和悦的脸顿时沉了下去,脸上再没有半分笑意,眼皮耸拉着,两道极深的法令纹透出冷厉严肃。

魏太后出身的确不好,人也不够聪明,不过好歹是在宫闱混了大半辈子的人,明艳话中之意总能听出二。

“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凤景乾以孝治天下,慈宁宫的供给向来是最好的,即便已入寒冬,慈宁宫仍暖如三春。魏太后的声音中却透出冰冷的寒气。

福昌长公主颤,垂眸道,“母后,女儿不敢的。”

“不敢就好。”魏太后脸上淡淡地,“若是知道如兰是这种性情,哀家先前断不能应了这桩婚事。艳丫头你也瞧见了,模样性子出身教养,哪样不是上上等。受了这样的委屈,在自己屋里掉泪,也不在哀家跟前儿说句你的不是。哀家本想赐杯酒给那个贱婢,因那个贱婢是如兰心爱的,又有了身孕,她生怕尚未成婚便与如兰心生嫌隙,还劝了哀家场。如今不过是权宜之计,难道镇南王府还真稀罕个丫头生的庶子,不过是艳丫头想着做桩人情,日后成婚,她自会出面接了庶子回去,如此既得了如兰的敬重,也显出了她的心胸,就是夫妻两个焉能不好?”凭明艳的本事,稳住魏太后只是小菜碟,纵然这些话,也大部分是明艳说与魏太后听的。故而,魏太后对于明湛要薛灵与腹中子的行为并未反对,反是喜爱明艳的贤德。

福昌长公主捏着帕子沾了沾眼角,叹道,“难得明艳是个有心胸的,就是女儿也总觉得对不住她。”

“先前如兰伤成那样,孩子都没事儿。这说要送她到镇南王府,马上就早产了。”魏太后道,“这个贱婢还是个有些手段的。”

“母后放心,明艳是女儿的亲侄女,又这样贴心懂事,女儿断不会委屈她的。”福昌长公主落泪道,“儿女真是上辈子的债。”若不是怕打老鼠伤了玉瓶儿,个贱婢她如何会放在眼里。

“嗯,看你就知道了。”

福昌长公主“扑哧”笑了,含泪道,“母后还打趣起女儿来了。”

明艳命大丫环分花去了寿膳房吩咐添菜,带着明湛回了自己房间。

明湛在明艳掌心写道,“父王已经同意把大姐姐的婚期推到明年。”

明艳从明湛的袖子里掏出小本子小铅笔,坐在梳妆台前,面掀开小本子,面温声道,“天渐凉了,皇祖母赏了我几块儿好皮子,我让丫头们给你做了个手捂子。”面写道,“到底治标不治本。我想到姓杜的就想吐,难道真去做那便宜娘?”尚未大婚,明艳怎愿认命!

“自然有办法,只是不好我们开口,”明湛腾出只手捏捏明艳的手心儿,接过笑写道,“反正还没嫁,先把那个女人孩子扣在手心儿,我会让杜如兰来求我的。到底是御赐的婚事,我们何必去得罪皇伯父,他可是个好面子的人。这次毁了婚,大姐姐的婚事还得御赐。”

明艳松了口气,笑道,“这个念书时拿去使,帝都这会儿就这样的冷了,听说过些日子,能把耳朵冻下来。还会下大雪呢。”接过明湛手里的铅笔写道,“那我就放心了。”以前觉得明湛是个小没用的,到了帝都,她日夜担心明湛会被欺负,没想到最终还是弟弟护了她。

摸了摸明湛的头,起身从床里拿了个蓝锻子包袱,打开来,里头有副手捂子、双貂毛袜子、副毛耳罩儿。

明艳打发着明湛试了,说道,“如今天气越来越冷,早上出门穿些,宁可到学里热了再脱,别去抖精神冻着。”

明湛点头。

“手炉汤婆子都要记得带。”

“那些书本课业的,随便念念就行了,又不指望着你去考状元,别累着自个儿。”

“我给母亲写了几封信,你到时送出去给大哥,并寄回府,省得母亲惦记。我的事不要跟母亲说,别让她操心。”

明艳啰哩啰嗦的叮嘱了半天,到午膳时方带着明湛出去了。

因明艳亲自给福昌长公主说了这出戏,不论杜如兰再如何哀求、薛灵再如何哭泣不舍,福昌大公主都没能同意那狸猫换太子的计策。

“镇南王府已经生疑了!你总自认聪明,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提前把孩子生下来,他们说了,要先滴血验亲,证明这孩子是兰哥儿的才成。”福昌大公主望着薛灵惨白的脸色冷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意,“当初兰哥儿喜欢你,我也没有说。你呢?是你的心太大了,听到皇上给兰哥儿赐婚郡主,就私自停了我赐的药,怀了身子!心想生下长子,压郡主头!亏得兰哥儿是尚郡主,若是当初皇上指婚的是公主,现在你焉有命在!郡主慈悲,允你生下孩子,还允你活着,你却不知感恩,想出这些阴谋诡计。如果你实在活够了,跟我说声,是毒酒是匕首是白绫,随你选样!你的身契我已经交给了郡主的弟弟,你的生死就在他的手上,你是最聪明不过的,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福昌长公主已经受够了,在宫里受了太后的训斥,回家还要看这对恶心的小鸳鸯,即便是对杜如兰也没了原本的怜惜,指着杜如兰怒道,“家里有的是刀剑,你也少用死的活的威胁我!再想自残,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是个没福的,生了儿子倒是做了孽!哪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认了!”

福昌长公主撂下狠话,留下对小鸳鸯抱头痛哭。

福昌长公主晚膳都没用,在房里暗自垂泪,杜如玉递上帕子,温声道,“事已至此,母亲就莫要伤心了。”

“我伤心也是白伤心罢了。”福昌长公主好强了辈子,先帝亲自指婚北昌侯,与北昌侯夫妻情深,产下三子两女,不可谓不幸福,不承想如今却遇到了这样的扫把星,擦把泪,指了指边儿上的椅子,“坐吧,在娘跟前儿不必立规矩。”

“母亲,孩子已经生了,到底是三弟的长子,咱们杜家的孩子,这要是送去给镇南王府,还不知别人要怎么说呢。”杜如玉道,“那个丫头无所谓,怀着身孕时送去也无妨。如今孩子都落了地,就因为是丫头生的咱们便要送给镇南王府,这样说日后三弟连个妾都不敢纳了,庶子也不敢生了。镇南王府也忒有些霸道了。”

福昌长公主便将太后的话又跟二儿子说了遍,叹道,“这事儿,实在是打了镇南王府的脸面,若想继续亲事,他们焉能不提条件。只要郡主进了门儿,虽是庶子,那也是她的儿子,自幼养在膝下跟亲生的也是样的。”

“母亲还记得寿宴那天的事吗?”杜如玉忽然提及,对上母亲的眼睛,轻声道,“那个跑到二门外喊三弟的小丫环,跌跌撞撞的,让三弟出了大丑,让镇南王府抓住了把柄。”

“三弟房里个粗使的婆子见到个披头散发的小丫环进了茅房,然后在里头找到了女人的衣衫首饰。”杜如玉道,“母亲,当日宾客如云,三弟的院子里看守的极严,从未有小丫头出去过。再者,那个小丫环说灵姑娘不好了肚子疼,实际上那天灵丫头的身子没有半点儿问题。所以说那个小丫头不是咱家的,官客那里都是小厮服侍水酒,哪里有丫头能出二门,这个小丫头岂不诡异!”

福昌长公主揉着太阳穴,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怀疑这个小丫头与镇南王府有关。”

“我问过了,那天凤明湛带了两个内侍,都是年纪不大的清秀少年,若是穿了丫头的衣衫,又是乱作团的时候,谁又会注意?”杜如玉道。

“凤明湛进宫后,皇上亲自赐了内侍给他使用。”福昌长公主的头疼了,“你想想,穿着内侍的衣裳跟着凤明湛进来,然后要换成府里丫头的衣衫,梳头、插首饰,这不是个人能办到的?也不是临时能想出来的主意?他身边的人又是皇上赏的?那这事难道皇上会不知情?”

“母亲的意思是?”杜如玉心惊肉跳。

“皇上对那个贱婢的事已经心存不满,这事儿是皇上的默许,所以镇南王府开的条件,咱家必须接受。因为这件事,已经经了御前!”福昌长公主坐的笔直,凤眼微眯,断然道,“如果再耍手段,等到镇南王出手,你三弟的小命儿怕是要交待了!”

26、懂屁

帝都的冬天真的很冷。

明湛在被窝里放上五六个汤婆子,三床被子压身上,几乎要断气,才觉得暖了。

那种传说中的地龙,整个皇帝只有三个地方有,慈宁宫,皇帝寝宫,皇后坤宁宫。其他人都是按例分炭,在屋里升起火笼,烧好暖炕。

明湛从未在北地过过冬,场大雪落下,他就派人去学里请了假,不肯再去念书受冻,天天在屋子里猫冬。

凤景乾几天没见到明湛的课业,难免打听二,得知明湛请了假,便问冯诚,“石榴院宣过太医吗?”

冯诚道,“这倒没有。”他对石榴院的事儿向来留心。

有些日子没见着明湛,凤景乾还有些想念,下午无甚政事要理,便道,“朕瞧瞧他去,不要命人提前通传了。”皇帝也是有恶趣味的,他就想偷偷的去,瞧瞧明湛在做什么?

外面积雪未化,天仍有些阴。

凤景乾披着黑狐裘,坐上步辇,路上朱瓦红墙皆被白雪覆盖,天地圣洁。

石榴院里门扉轻合。

冯诚上前推开,院里空无人,只扫出条弯弯小径,自院门通幽而去。凤景乾扶着冯诚的手,径自往里走。到了正院儿,石榴树下堆了两个半人高的雪人,圆圆脑袋圆圆身子,两块儿焦炭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凤景乾觉得稀奇可爱,笑道,“倒是物似主人。”

推开正房门,脚步声惊动了里面的侍女,碧月出来看,吓去半条命,急忙跪下行礼,“皇上万岁,奴婢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你们主子呢?”

冯诚挑起红毡帘子,凤景乾信步进去,清风亦俯身行了礼,明湛从炕上探出半个头,他,他在被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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