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携满火束,被海风吹动在空中如摇曳的烛光。
随着躯体砸进冰冷的水里,火光被吞咽,余下微不足道的细烟,随后化进风中,卷远,痕迹消散。
迦南将许应从海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他身上肌肤没一处是完好的。轻轻一触,还能碎下黑色的焦坏了的皮肉。
她怎么也喊不回他的意识。碰到他的脸时,手不停地抖。
“邬慈…”她心也被这把火焦了一圈,又颤又慌。
她不是医生,也从来不用传统医学那一套医治。她轻轻地捧住他的脸,将自己的脸也贴下去,挨着。
“邬慈,我是迦南。”
“你曾经问过我,会不会真有那么一处属于这个时代的应许之地。”
“有的。邬慈。”
“只要相信,就会有。”
“活着,我们会迎来这片祥宁。你不能放弃,你说你爱我,我还没告诉过你。”
“我爱你。”
“你活着,我的世界才完整。如果你死了,我这一辈子不会原谅你,死后也不会想再你。”说着,迦南渐渐失控,情绪和话语都变得激烈地战栗,满脸的水渍分不清是海水还是眼泪,滴在许应的脸上。
最后变成涣散得不成字句的祈求,“你要活着…”
怀里的人有了反应,迦南喜极而泣,抹了一把眼角晕开的湿润,轻柔握住他的手,没用力度,虚虚拢在手心。
她给他呼吸,也给他自己的体温。
太过于全神贯注,直到被人与许应强行分离,她才意识到有人靠近。
眼前的人对她在说什么,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关心,不想听,她声嘶力竭地不准任何人带走许应。
她的反抗此时太弱了。
对面人看她挣扎剧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那柱镇定剂扎进她的脖颈。
她瘫软下来,就连眼皮也变得沉重。
直到秘密行动组织的其他行动人员出现,将她带离这是非之地的中心。
这也是谢尧用手铐锁住她的用意,钥匙就被扔在距离她五十米的不远处,方便有人赶来时能够顺利带走她。
迦南醒来的时候,周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她在角落看到监控,视线紧紧盯着,直到有人进来。
她立即问,“邬慈在哪里?”
进来只是医护人员,并不知道她嘴里的邬慈是谁,反倒劝她刚醒过来情绪不要太激动,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迦南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已经掀开被子要下床,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戴着电子手铐,扬手,朝摄像头的方向怒吼,“这是什么意思?”
医护人员见她情绪不稳定,又叫来了医生,要对她进行检查。
迦南不肯,极其强烈地反抗,手边能砸得都没能幸免。
医生出于无奈,只好提出再对她进行镇定剂的注射。
迦南不再闹了,垂着头赤脚坐在床边,脊梁骨像是被人抽走了般,无力。
“我不用镇定剂。只需要告诉我邬慈是死是活。”
医生说,“抱歉,我们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
迦南得到回应,晦暗的眼底升起微弱的光,起身,望过去,追问,“许应,许应呢?”
换来的是医生的摇头。
“抱歉,不知道。”
显然,医护团队这边早就被交代或是被预防不能有丝毫不该有的信息泄露。
迦南退两步坐回去,冷静与理智也慢慢归位。
“我要被治到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得到医生颇为肯定的答复:“看情况,好的话一两天,不乐观的话叁五天,或者一周。”
迦南不再说话。
配合有的时候也会是能够达到自己目的的最佳捷径。
就像一个正常人被关进精神病院,你只有配合才能尽快被释放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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