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绝不只会是江司马手里的商品。
……
自打花宴之事定下后,江苒的禁足就被解除了。
江司马好似铁了心觉得这个大女儿奇货可居,近来对她态度十分柔和,好像一夜之间,又回忆起了那原本并不存在的父女亲情。
杜若匆匆忙忙打起帘子进屋,便见到自家姑娘坐在花窗跟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外头的春光,她为了逗她开心,便说,“娘子,适才前院的管家受了老爷嘱托来寻娘子,娘子猜猜,是拿了什么东西来?”
江苒给她面子,懒懒道:“什么?”
杜若噗哧一声笑出来,在她耳边低声说,“老爷叫拿了两百两银子过来。”
江苒听得微微一惊,坐直了身子,杜若将银票交到她手上,见她面色不虞,便知道她又开始忧心这钱的来路,便只好劝慰道:“娘子不必担忧这个,既然是老爷的心意,娘子好生拿着就是。”
江苒看着她松快的面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上辈子她对自家超出一般官宦家庭的开支并不注意,可如今想想,以江司马区区五品官职,能随手就拿出五十两的现银,再想想平日府上的铺张,便知道上辈子的祸端绝非偶然。偏偏她如今什么都做不了。
而江家钱财越多,来日就越是危险——失去权势庇佑的钱财就譬如饿狼面前的肥羊,根本没有自保之力。
“老爷说娘子今年春日还没怎么置办过新衣裳呢,”杜若为了哄她开心,便笑说,“横竖这些银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娘子不必拘束了自个儿,没的比那头的五娘子还落魄些,倘或叫夫人知道了,也是要心疼的。”
院中的大小丫鬟们都觉得自家活泼开朗的姑娘近来沉郁了些,她们年轻爱闹,因此便一齐笑起来,撺掇着江苒上街去逛逛。
江苒被她们闹得没法子,只好换了身衣裳,便乘着马车出街了。
“城里头的珍宝阁才进了些新鲜样式的珠宝首饰呢,据说都是京城里头贵人们时兴的款儿,”杜若绞尽脑汁地逗自家姑娘开心,“您的首饰虽多,但是大多是夫人留下来的,给姑娘家用的并不多,此番也好好地瞧一瞧。”
江苒懒懒应了。
她许久不出府,百般无聊地掀开帘子往外瞧去,眼见得马车到了珍宝阁前,门口停着好生威风气派的马车,拉车的骏马通身雪白,不耐烦地在门口踱着步子,喷着粗气,她一时看直了眼,等到下车去了,她便同那马车夫搭话,“敢问小哥,这是谁家府上的车架?这样神气的骏马,竟拿来套车,当真是浪费了。”
她说话间,笑语晏晏的,头顶插着的一支口中衔着红宝的凤凰步摇晃晃悠悠,倒显得这个素日盛名在外的美人儿多出几分娇俏天真来,那马车夫一时怔住了,半晌,含糊地道:“是……京城的江氏。”
江苒微微一怔,扭头看了看那珍宝阁,面上神色古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