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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这事儿,”皇后恍然,说,“有位先生师德不端,学堂便坏了名声,的确是可惜的。京里头,我瞧着各家府上,也只他家的女学办得最合我意。如今这学堂只怕难招到学生,要办不下去了。”

皇帝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虽然奇怪素来不过问旁人之事的长子为何会忽然为一家府学求情,却还是道:“既然如此,我便寻个由头赐点儿东西下去,夸一夸他家罢,赐个牌匾如何?”

裴云起:“……”

他不由求助地看了一眼母亲。

皇帝别的偏好没有,最喜欢书法,试问普天之下哪个胆子大的敢说皇帝的字丑?自然是没有的。

所以皇帝最喜欢给大臣赐牌匾,以示荣宠。他自个儿还常常沾沾自喜,觉得这真是又文雅又省钱的一个好法子。

至于他的字到底如何?

反正太子殿下是不能昧着良心说好看的。

皇后忍着笑,轻轻咳嗽了一声,才说,“要我说,他家府学未曾有名字,一贯只以楚国公府学呼之,陛下不若赐个名儿下去,再叫阿缪代为写匾,如此可好?”

每当她想哄骗丈夫的时候,都会换上敬称,皇帝一听果然也是这个道理,便张口应下了。

皇后又笑道:“我想你不至于这样闲,这事儿是不是江四娘子同你求的情?”

裴云起神情有些不自在,只是低声应了。

皇帝已经不是第一回从妻子这儿听见江四娘,只觉得回回自家傻儿子好像都对他特别纵容,想了想,又开口说,“可惜我听说她性子不甚庄重,不然她当太子妃,也是相宜的。”

裴云起抬起眼,只是道:“她冰雪聪颖,比起姑母所提的苏娘子、蒋娘子,更为端方大气。”

皇后眼睛一亮,忙道:“既然你……”

“只是,”裴云起又慢慢说,“她天性活泼,若要拘于东宫,我亦不忍。”

帝后皆是一怔。

他们鲜少见长子会露出这样柔和又落寞的神情,虽只是一瞬,却犹如昙花乍开,把他原本冰雕雪砌一般的容颜,都衬得多出几分活气。

裴云起说完这话,便要告辞。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很多年以前,他的阿缪,原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他天生早慧,三岁成颂,比起当年风头极盛的江锦亦是不遑多让,然而内心却柔软极了,众人去打猎,他却总是捡回几只受伤的兔子,久而久之皇宫的草坪都险些叫他的兔子们啃秃了,先帝要叫人料理兔子,他便眼巴巴地护在兔子们跟前,叫人常常哭笑不得。

可是后来他去了道观里头,再回到父母身边,性情便变化极大,不论对何人都是疏远冷淡,往日喜欢的那些小猫小狗,也不见他再去亲近。

皇帝一直不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恐揭他的伤疤。父子俩这么多年,也就在双双沉默中度过了。

唯有方才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像是在长子的身上,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他熟悉的模样。

皇帝情不自禁地开口,喊住了他,“阿缪。”

这小名他曾喊过,却总见儿子露出抗拒神情,后来便是公事公办地喊他名字了,如今时隔多年再拾起这小名,竟觉得有些生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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