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入命作者:眉如黛
第6节
赵王爷看得瞠目结舌,草草收拾了一下,摇摇晃晃地追着他上了街。不过几步,就发现司徒靖明坐在一处茶摊上闭目小憩,凑近时还能听见轻轻的鼾声。
赵杀心里慌得厉害,硬要分辨,又空空落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抖索着手在司徒靖明袖袋里翻了翻,居然真翻出一张许青涵开的药方,用了牡蛎、淮山、黄芪等十余样药材,专治夜游症的。
赵判官挨个看下来,几乎样样壮阳。
他把药方偷偷塞回原处,在空空荡荡的路上立了半天,手心冰凉。
直到此时,赵判官才算是破获了这一桩千古奇案——那司徒靖明身患难以启齿的隐疾,想必是求医如渴,成日里围着酒旗竿上“祖传老中医,专治夜游症”的告示打转。
自家青涵人品相貌皆为医中翘楚,也不知被他觊觎了多久,自己不过是陪弟弟吃个晚饭的工夫,那司徒恶霸就把青涵劫到了府里,以性命要挟,逼得青涵泪水涟涟地开了药方,施舍了几瓶药。
好在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自己今日打上门去,高手过招,内力激荡间,把恶霸怀里整整一瓶药丸压得粉碎,终于叫此人原形毕露,一路夜游到王府。
至于之后的淫行,不过是……药材壮阳过了头,不过是还了一夜的债。
待自己回了地府,不出十年……不,短短五年,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赵判官堂堂伟男子,自是拿得起放得下,虎目通红,在风里吹了两个时辰,便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满腹心思硬生生挪到别处,时而为家国天下计,生怕城中从此会多出一位夜间遛鸟的蒙面大汉;时而万般挂念许青涵,怕他不快活,怕他受尽苦楚。
每逢月夜,司徒靖明兽性大发,青涵该是何等的担惊受怕?
熬到白日高悬,司徒靖明颐指气使,开口闭口都是“治不好病就要你全家陪葬”,青涵又该是何等的郁结于心?
赵判官想来想去,愁得头晕胸闷。
难怪那一日,青涵会问他:“难道我就不要人护着吗?”
赵杀扶着老腰,在茶摊外心事重重地来回打转,几度想痛下杀手,又再度网开一面。目光在司徒靖明脸上流连来,流连去,渐渐便被容貌晃花了眼,胸口明明愤恨难平,说出口的却是:“怎么不戴面具,叫别人看去了怎么办?”
赵判官说完,越想越不是滋味,阴沉着脸,从自己身上撕下一角衣衫,小心翼翼地替这人把脸蒙上了,嘴里不免训斥道:“走了这么远路,万一叫人看到,占了便宜……”
赵杀忽觉有些不对,额头慢慢渗出些热汗:“本王的意思是,你生得这样……万一叫外人看了……”
赵杀说到此处,猛地住了口,瞪着眼睛,满脸惊疑不定。
此时天边朦朦胧胧露出一抹亮色,赵判官昏头昏脑地朝日出处望了望,慌得接连退了十几步。
他躲在墙后,眼睁睁看着司徒靖明睁开眼睛,眸光从迷蒙到清明澄澈。
美人初醒,霞光便再无颜色。
赵杀一阵失神,还未醒转,就见司徒靖明忽然皱起眉头,伸手在脸上一摸,两下把那块皱巴巴的破布扯下来,嫌恶地扔到一边。
破布被凉风一吹,飞过赵杀藏身的矮墙,赵判官一颗心跟着忽上忽下,在风里颠簸。
司徒靖明站在晨色下,一张脸如无暇美玉,从内而外地透出光来,举手抬足之间,都是许久未有的神清气爽。
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昨夜如何走到此处,于是干脆作罢,施展轻功,踏着灰檐青瓦回了将军府。
直到他走远了,赵杀才慢慢捶着腰出来。
这人翻脸无情,幸好他心如铁石,知道是还债,不曾动过心。
第十六章
赵判官许是操劳过度,打道回府时,边走边歇,竟耗了小半个时辰。
随着早市的吆喝声传开,路两边一扇扇地支起窗户。整座城池像是从梦里醒来,渐渐有了颜色。
赵杀精神一振,负着手看了一会儿这人间,又翻掌望了望手背,只见先前的那抹漆黑,已经化作灼灼红花。
手背上那片嫩生生的重碧轻红,一分器丑活拙,倒有九分人傻情多。
从黑漆漆凉飕飕的桃花瘴,换成一碟甜到忧伤的桃花酥,赵王爷嘴角难免有些上翘,在路边买了两串糖葫芦,一瘸一拐地钻过墙洞。
阮情做了一夜功课,破晓时望见赵王爷站在窗下,一手一串糖葫芦,不禁双颊泛红,眼睛发亮,猛地站起了身。
赵杀不知为何,觉得一颗心从冰雪中跃跃欲出。
待到阿情从屋里小跑出来,情意绵绵地将脑袋枕在自己肩头,赵王爷几乎能探得自己一身血液,温暖地注入四肢百骸。
他掂量许久,小心翼翼地问:“阿情,有人说本王、负心薄幸……我在你心里……”
赵杀说到此处,忽觉有失体统,慌忙改口:“本王是说,若是有朝一日,本王跟别的嫖客同时掉进水里……”
赵判官问得这样含糊,原以为阿情又要答非所问,然而定晴看时,却发现少年双目流情,仿佛是听懂了。
赵杀心跳得极快:“可会选我?”
阮情连耳尖都红得厉害,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赵杀这几日连连在情场上失意,看阿情闷不作声,脸上渐渐有些发白,正要辞去,阮情就拽着他的衣襟,踮着脚轻轻献了一吻。
赵王爷吐出一口浊气,眼前仿佛蒙着万里缱绻红尘,温声道:“是了,你不说,我也该懂的。”
阮情这才松开他前襟,娴静而立,抿唇而笑。
赵王爷还未见过他这般乖巧懂事的一面,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将糖葫芦递到阮情嘴边,由着阿情张口去咬,把嘴唇染得通红。等手上只剩两根竹签子,赵杀仍攥了许久,才想起该扔了。
两人偎依在一处,赵杀句句正经,阮情眸光痴缠,也无人窥得赵王爷心里是怎样一番百炼钢成绕指柔。
到最后赵杀顾忌着腰伤,不敢留宿,揣着阿情墨迹初干的功课,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阮情跟着他走到院门口,目光在王爷腰臀上游移不定,几度伸手要摸,都缩了回去,等下定决心要狠狠揉捏的时候,赵王爷刚好转过头来,撞了个正着。
赵杀先是一愣,很快便微微笑道:“阿情懂事了,我这点腰伤,用不着搀扶。”
说罢,心里甜蜜得快溢出来,只想要夸一夸阮情,无奈不擅风月,绞尽脑汁,不过是一板一眼道:“我原本呆上四五年,就要赶回揭榜之地,因你的缘故,恐怕要逗留上一世。”
阮情抿着唇,望着赵杀的痴痴目光,远胜过千言万语。
赵杀情不自禁低下头,亲了亲阮情的脸颊,片刻之后便尴尬得很,摆了摆手,快步走了。
阮情依依不舍地看着赵杀,直到人走远了,方试探着张开嘴,小声叫了一句:“王爷。”
那嗓音不单沙哑,还有些低沉,跟他过去清越的嗓音大不相同。
阮情脸色发白,眼眶含泪,仍不死心,换了几句别的话:“王爷,阿情想伺候王……”
话才一半就赶紧住了口,只觉这般沉闷嘶哑的声音简直吓死了人。
多亏他今日守口如瓶,否则光凭这鸭叫一般的嗓子,早已失了宠。
更令人可悲可叹的是,这些日子,他连绸裤裤脚也短了半寸,长此以往,只怕再不复过去柔美纤细的身姿。
难怪他今日送去无数秋波,王爷还是不肯留宿。
想到老鸨常说的年老色衰,阮情泪眼斑驳,软软爬回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住一团,一个劲地回想着自己过去的玲珑身段,婉转歌喉……
一个人开始回忆时他就已经老了。十八岁,他果然已经老了呀。
另一头,还自认少壮的赵王爷精神焕发,心情大好。
未时,赵王爷用去跌打酒半瓶,腰疾小愈,在院中威风凛凛地练了半套儒生拳。
申时,赵王爷亲自监工,赵王府全体家丁搬运砖石,修补院墙,众志成城。
酉时,赵王爷恩威并施,哄幼弟用过药膳、药丸、药汤、药浴、药油、药酒……
戌时,赵静酣然入睡,王爷背靠交椅,合眼小憩,不知不觉竟做起梦来。
梦里黄沙烈烈,他拥美人在怀。
怀中人穿大红的衫,束簇新的甲,眼神虽然傲,望向他的时候却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人像极了阿情,只是比阿情高得多,在他迷蒙晃荡的梦里曲起长腿,仰着头问:“你只喜欢我?”
顿了顿,又问:“你最喜欢我?”
那人连问几声,突然弯眉而笑:“都……不是?”
赵王爷听到此处,梦一下子醒了,用力一抹脸,满手是泪。
眼前花得看不清路,人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痛得迟迟喘不过气,醒后许久,仍在一个劲地打战,到后来只得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咬紧牙关,蹲在冰冷如水的石阶上呜咽。
等到赵杀眼睛酸胀,人一点一点平复下来,再回想为什么掉泪,为什么伤心,又浑然记不清了。
有这一场梦魇,赵王爷如今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浑浑噩噩地负着手,在自家后院转了几圈。两襟泪痕兼汗痕,被夜风一吹,更是凉入骨髓,到了这个时候,赵杀才想起该沐浴更衣了。
一帮忠仆见王爷打道澡堂,忙不迭地烧开香汤,往露天澡池中注入温水。
赵杀屏退左右,把玉冠除去,衣裤一脱,坦荡荡地跨进池中。
只见粼粼清波,环抱着宽肩窄腰,点点水滴,浅吻着光滑皮肉,赵王爷在澡堂,犹如花在月下,美人在灯下,都比平日还要英武动人三分。
他就这样闭目养神了片刻,忽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四下一望,院里仍是静谧得很,只有半轮清辉轰轰烈烈地砸下来,满园浸了银霜的繁花露草,一池摇曳的月光。
如此良辰美景,偏偏他右眼皮跳个不停,仿佛有人敲过鸣冤鼓,声势逼人地走上堂来,快要找他算几经轮回的账。
赵判官战战兢兢地撑起身来,头发离了水,紧紧贴在他背上,侧耳听时,竟真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赵杀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王府的铜墙铁壁,只怕是瞪得太用力了,“哗”的一声,刚补好的院墙又倒了。
废墟之上,投着腿长腰细的一道黑影。
赵王爷脑袋里空白一片,等黑影投到自己身上,仍是全无主意,身体倒是吃一堑长一智,已经哆嗦着手去抓自己的衣裤,还没披上,夜游的司徒将军就到了池边。
那人手里抱着一个瓷枕,眸光晃晃悠悠,睫羽忽颤忽颤。
赵判官慌得丢开长袍,直往后退,人贴到池壁上,才敢端起架子,凛然劝道:“司徒靖明!我堂堂赵王府,岂容你……擅闯!你若再不知好歹,惊动了赵王府里的高手——”
下人们守在院门外,听到王爷搅出哗哗的水声,恰好问了句:“王爷,还要热水吗?”
赵杀浑身一震,分明是被吓了一大跳,好在他智珠在握,定了定神,又压低了声音恫吓道:“说话的这几位,亦是一等一的好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任你武功盖世,也……哼!”
赵王爷一身王霸之气,几句话说得恩威并施,点到为止,寻常贼子听了,早已痛哭悔改,可那司徒靖明站在水池边上,垂着眼眸,听了许久,不过是抱着瓷枕探了探水温。
赵杀被他这动作吓得结巴起来:“你……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现在收手……”
司徒靖明置若罔闻,板着一张美人脸,在池边踟蹰了好一会儿,忽然朝他伸出手来。
赵判官愣了愣,揉了揉眼睛。
司徒将军仍伸着手。
赵判官吃惊过了头,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要我扶你?”
司徒将军见他一动不动,顿时面露不悦,紧紧抿着嘴唇。凄清月色下,那双死气沉沉的凉薄眸子被照得满蕴光华,里面似有万语千言,百般委屈。
那一刹那,赵判官几乎以为他醒了,一颗心怦怦乱跳,在收心之前,手便递了过去,战战兢兢地握住司徒靖明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进池中。
随着一圈圈水纹荡开,司徒靖明那身黑袍紧紧贴在身上,大好身形展露无遗。
赵判官看了两眼,无端端有些老眼昏花,浑身上下烫得厉害,想来是被凉风一吹,生了大病。
然而他把人请下来泡澡,多少要尽一尽地主之谊,赵判官稍作权衡,便带病强笑道:“司徒将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澡堂花了刘……花了我不少银子,快试试水温如何?深浅如何?”
那人一路走来,脚上并未着履,多多少少划了几道口子,被热水一烫,正微微皱眉,被他轻声问了两句,不知为何又舒展眉梢。
赵杀接连劝道:“水里加了不少药材,最是舒经活络,还有这块药皂——”
赵判官正要拿给司徒靖明细看,不料握得力气大了,药皂滑不溜手,一下子脱手飞出,落在池边。赵杀忙站起来,背过身,弯下腰,摸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把药皂寻了回来。
等他坐回池里,想再细说药皂的好处,却发现司徒靖明脸上微微泛着一层薄红,明艳得叫人魂销。
赵杀怔了怔,低低唤了他几声:“司徒将军?司徒靖明?”
司徒靖明依旧红着脸,仿佛能杀人的剑,乖乖呆在绵绵春雨中。
赵判官被他看得胸闷气促,口干舌燥,身上处处是热病的征兆,咳了两声,才道:“本王怕是病了,先行一步,将军自便。”
赵杀说完,正要起身,司徒将军却猛地上前几步,把他挤在角落里,左手“咚”的拍在池壁上。
赵判官两条腿登时软了,阴沉着脸骂道:“本王如今有、有疾,将军想趁人之危?”
司徒靖明眼睑微垂,低下头去,拿嘴唇堵住赵王爷犹自喋喋不休的嘴。赵杀抖了抖,不知为何想起枕在他膝上的红衣美人,殷殷地问他爱谁,眼皮一酸,忙别过脸去。
司徒靖明一身气势霎时变了,不复满怀温柔,左手手指穿过一池温水,冰凉地摁在赵杀腰间。
赵判官正在伤心的时候,哪怕被司徒将军摁到了池边,当着他的面掏出胯间肉刃,他仍是有些恍惚,一双眼睛盯着抵在腿根的狰狞硬物发呆,一面挤出外强中干的怒意,一面暗暗疑惑,阿情在自己的梦里,谁在这人的梦里?
司徒靖明被他盯得时间久了,耳廓上居然泛起一层薄薄粉色,一张冷冰冰的美人脸倒是雷打不动,不由分说便把赵王爷一条腿抬起来,环在自己腰上,喉结还轻轻滚动了一下。
赵杀眨了眨眼睛,人总算回了魂,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本王是一片好心,才请你入池共浴——”
司徒将军不单生得姿仪清冷,丰神轩举,为人也极好说话,闻言一顿,当真没有捣入,而是重新俯下头去,在赵杀唇上浅浅尝了一尝。
赵杀脸上烧得滚烫,本打算重重斥责,但稍一掂量,又觉得自己虽然武功高强,毕竟不是这军汉的对手,左右不过是占一占嘴上的便宜……
他这样一想,便硬着头皮,恶狠狠瞪了过去,厉声喝道:“最、最多是这样,切莫得寸进尺。”
司徒将军从善如流,又垂着眼睫,浅浅亲了许多下。
赵杀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被人亲到后来,面上渐渐有些目光闪躲,一颗心倒是安定下来,这样被人……浅浅亲几口,根本无关痛痒,比起后穴劳损,要划算上千百万倍。
只可惜世间男子,如自己一般当断则断,能屈能伸的伟男子,已经为数不多了。
赵判官这样一想,脸上便由阴转晴,发现司徒将军鬓后落了一瓣飞花,还心情大好地伸出手去,想替他拈走花瓣。
司徒靖明察觉赵杀一只手落在自己脑后,揪着自己几缕长发,眸色无端端暗了下来,再俯身时,浅浅一吻便化作强掳豪夺。
赵杀吓了一大跳,揪着那人头发的手不由自主地多用了几分力气。他揪得用力,司徒靖明便亲得更狠,两人刚一分开便带起一线银丝。
赵杀到最后连下巴都沾了些许唾沫,怕是觉得有伤风化,一双眼总算闭严了,打死也不肯睁开,一个劲地默念起什么能屈能伸、有舍有得来……
只可惜,没等他稍稍定神,后庭就骤然一痛。
第十七章
那司徒靖明一边占尽嘴上的便宜,一边扶着热刃,借着满池温水,慢慢挤了进去。
赵王爷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嘴唇被这人亲来亲去,后庭处胀痛难忍,尽管想低头望一望,腾出手来查探一番,人却被压得死死的,只能看见那人近在咫尺的眉眼。
赵杀对着这样一双长睫低垂、俊美至极的眼睛,难免生出几分怜爱之心,然而下体处被眼前这人攻城掠地,越入越深,又令人心惊胆寒,万万怜爱不起来……
待那肉刃捅至深处,赵杀眼中已被温水蒸出一层雾气,几乎要流下几滴辛酸泪。
司徒靖明倒是不紧不慢,仅凭一只手按住赵杀,在最深处又往里一顶,那柄凶器这才算从头到尾地入了鞘。
赵杀浑身发抖,仍强打精神,想要找这人说一说理,颤声问:“不是商量好了……只能……”
司徒将军动了动腰,赵王爷后面半句便尽数化作含混不清的喘气声。
那凶器尺寸惊人,稍一抽送就叫人浑身战栗,好在司徒靖明由浅而深,由慢而快,并非同上次一般一味蛮干,而是稍稍留了些余地。
赵王爷苦着脸忍耐了片刻,也慢慢品出了一丝差别,心中一动,便想将曲膝环在司徒靖明腰上的那条腿收回。
可他心念刚起,腿不过松了两分,司徒将军眸中便陡然闪过一丝怒意,仿佛赵杀做了什么负心薄幸的错事,粗硕肉刃连根拔出,又连根捅入,狠狠抽插了十余下,继而密如骤雨地抽送起来。
他先前每捅一下,赵王爷即闷哼一声,脸上露出似痛非痛的古怪神情,等急急抽送之时,赵杀脸上那一丁点的痛意便散得干干净净,满脸通红、目光涣散地倚在池壁上,不断往水里滑。
待池水与胸口齐平,赵判官已彻底忘记了人伦大妨,自己伸出手去,死死揽住了司徒靖明肩背。两人身上越来越烫,倒衬得热水微凉,若非赵杀被他颠个不停,一双手从司徒靖明背上滑到腰上,发现那人右手还牢牢抱着瓷枕,差点就沉溺欲海,威严尽失了。
赵王爷摸着冰凉的瓷枕,人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吓出一身凉汗,白着脸劝道:“将军,不可……”
然而他后庭穴肉已经被捅得知情识趣,用力箍紧了肉刃,稍一退出就万分不舍,竭力挽留。
司徒将军平日里万般不近人情,如今倒是一副广纳忠言的模样,当真不再抽送。
赵杀粗喘了两声,颇有些不适,脸上勉强挤出个笑来,断断续续地同他商量:“将军夜游症发作,迷失心智,才会携爱枕来见本王。这隐疾虽然难以启齿,只要按时服药……”
司徒靖明闻言,满脸不悦之色,紧抿薄唇,肉刃专往赵杀甬道里最酸胀难耐之处来回厮磨。
这样的零碎折磨,倒比用力抽送还要难熬几分,赵判官纵使能咬牙忍住呻吟,胸膛起伏却瞒不得人,多亏他心性坚定,才能伏在司徒靖明肩上,万分吃力地把话说完:“明日醒了,司徒将军若是想起此事,岂非徒增悔恨……不如悬崖勒马……”
司徒靖明被他滚烫的吐息一撩,不光耳根有些微红,肉具也硬得青筋鼓起,两人急促的心跳声合在一处,司徒将军顿了一顿,才将肉刃慢慢退了出来,把爱枕小心翼翼地放到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