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几岁的涅日朗伯爵,一下子从马上被摔下来,后果可想而知。医生断定,如果不出现奇迹,今后的日子涅日朗伯爵都将在床上渡过,如果能得到很好照顾的话,他可以活五年甚至更久。
博诺主动利用了涅日朗伯爵受伤的消息,把这称做王室之间的内部斗争,认为新法王已经不再继续容忍前任法王的重臣们。
贵族院以及内阁的几个人,与博诺的看法相同,谁也没有把涅日朗伯爵出事与欧也妮联想到一起,他们只想攫取涅日朗身后的权利真空。
民众却不管上层如何争权夺利,他们要求吃饱肚子的权利都得不到满足,对王室的不满达到了顶点。任何时代都不缺激进的人,这些人率先打出了推翻法国王室的口号。
口号的内容很深入人心,那就是要求王室把这些年盘剥的财产,归还给民众。王室除了命令军队镇压之外,已经想不出新意来,哪怕有人提出要收买那些领头的人,也在内部就被否决了。
因为王室现在除了个人手里,国库连收买人的钱都拿不出来了,而王室成员,是不愿意贡献出自己的财产的。
无奈的军队得到了再一次端起枪口,对准自己的同胞的命令。这时博诺以前收买下层军官的作用显现出来,下层军官带领着自己的士兵,要求上级先把军饷发给大家,然后再去对付起义的民众。
连收买人的钱都拿不出的国库,哪里能拿得出大量的军饷?士兵们的要求自然被当成了不服从命令的表现,甚至还要求惩戒那些带头要军饷的人。
哗变来得很快,几乎一夜之间,巴黎大半的士兵都站在了民众这一边,他们的胳膊上系了跟起义民众一样的红丝带,调转枪口带着民众一起向王宫挺进。
巴黎街头成为了红丝带的海洋,人们口里喊着打倒王室的口号,一路走,一路有人从各个简陋的工事里走出来加入,到达王宫门前时,已经达到了十几万人。
震天的口号声在王宫外回荡,新法王已经没有了宣布审查拉索尼埃时的意气风发,他不得不再次向王后求助,希望王后能给他出个主意。
王后能有什么主意?能想到的不过是与新法王化妆后,从王宫的后门先逃走,然后去别的国家组织流亡政府,再伺机重回法国夺得政权。
理想永远是美好的,可是斗争经验越来越丰富的法国民众,是不可能再一次让王室成员从自己眼皮下逃走的,王后、新法王以及他们少的可怜的追随者,没等化完妆,就成了阶下囚。
“欧也妮小姐,”悄悄来拜访的博诺,向欧民妮叙说着当时的场景:“您没有看到,王后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她的首席女官直接埋怨法王没有早听从王后的意见。新法王则责怪王后没有拿出所有钱来支付军费,才让他们一败涂地。”
事后狗咬狗,欧也妮有什么想象不到的,她要提醒博诺的是:“博诺先生,抓住王室成员是第一步,如何在巴黎恢复秩序,让民众的生活尽快安定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他们今天怎么反对王室,明天就会怎么反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