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去寻找人的关怀,这几乎是他的本能。
但是他的行为,导致了一个惊天的错误。
这个错误让白枳怀疑自我。
那某一天滴下的一颗眼泪,一定有因为自己当初任性的错误决定的悔恨情感。
他的力量不足以去追求自己想要东西。
但是
如果我长大,可以更加强大,那么能不能重新去找回自己当初想要的东西。
他所有的理想,此时此刻汇聚在一个人的身上。
一个叫做李轻舟的人的身上。
白枳紧紧抱住李轻舟的脖子,脑袋使劲蹭着他。
赞美伟大的错误,赞美他自私自利的肮脏人性,赞美这个人拥有的光辉灿烂的怜悯精神。
这一切终于要开始了。
李轻舟愣神了好一会儿,细碎的头发戳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的脖子痒痒的,而且白枳几乎黏在他的脖子上,他想要挠一挠,都没有办法。
瘙痒。
李轻舟伸出手,他的力气比起同龄人要大一些,他按住白枳的肩膀,使劲将他按在床板上,不允许他缠着自己。够了,我来这里是要跟你说正经的事情的,不允许你再撒娇塘塞过去。
白枳不满地看着他。
问题在于,他觉得李轻舟对于自己的感情,跟自己对于他的感情,完全不一样。
李轻舟非常认真,白枳先生。
这个称呼不错。白枳不反抗,任由他把自己固定在床上,笑笑看他。
你喜欢就好。李轻舟起身,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俯下身,继续按住他的肩膀,我有一些话想要问白枳先生,为了让我能准确且快速地得到答案,我需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但是不允许加工添料,更不允许你说其他含糊不清的事情干扰我的判断,知道了吗?太多的人错误判断白枳,但是李轻舟比起那些人还要清醒,白枳擅长玩弄语言的艺术,分分钟就能让人栽跟头。算了,接下来我问的话,你就回答是或不是。这一次以后,我就不再追问你半年前的事情了。
知道了。白枳乖乖回答。
咳咳,那么李轻舟望向他的眼睛,问他,你是因为生病所以才跟我失去联系的吗?
是。Alpha分化出现的某些现象,确实像是生病。
李轻舟听到这个答案,表情缓和许多,是什么病,是可以告诉我吗?
白枳面无表情,缓缓摇头,不是。
李轻舟很难堪,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白枳在这种关头笑了,然后说,不是哦。
李轻舟激动地问他,那为什么啊?
白枳笑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是你说的,让他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李轻舟现在的表情已经变得不好看了。白枳,你其实在联系我之前,病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起码是可以联系人的。只是之前,不联系我,是吗?
白枳诚实地点头。
在那个电话之前,他已经可以安心地下地了。
一瞬间,李轻舟的双手伸向白枳的衣领,一把把他提了起来。白枳早就洗好澡,穿着需要纽扣的睡衣。李轻舟这一提,把他睡衣的两个扣子都扯开了,露出他精致的锁骨,以及更为深入的皮肤。
李轻舟咬牙切齿,拼命摇他,真的希望可以把这个人给摇醒,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没有良心的人。李轻舟自认为,自己对他够好了,不能说很好,但是比大部分人都要好。结果他一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
你有那么讨厌我吗?他问白枳。
白枳着急地回答他,不是!
还不是!李轻舟又开始摇晃他,知不知道我那时候差点去报警了!你做人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因为白枳尝试开口。
李轻舟并没有阻止他说话。
看来他用那种方式问话,只是为了套出白枳是不是故意在康复后没有理会他。
我说过了,因为我康复以后很丑。
李轻舟露出嫌弃的脸。
白枳突然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现在也很丑,根本不希望你看到我。
草你妈的!李轻舟暴躁地拉开他的手,哪里丑了?
李轻舟一拉开白枳的手,就发现他哭了。他的眼泪蓄满在眼眶,当被李轻舟粗鲁对待以后,积蓄了许多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眼泪就像是泪珠一样,噼里啪啦掉下来。李轻舟吓了一跳。
白枳想要继续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但是他的双手被李轻舟紧紧拉着,躲无可躲。
呃李轻舟错愕地看着他。
白枳低下头。
李轻舟松开他的手,慢慢卸掉力气。
白枳扑到他的胸膛,抱紧他的腰。
李轻舟一个激灵,他看了眼白枳,尝试沿着白枳的脑回路思考,你说你变丑了,是指你长大了?
白枳在他的怀里点头。
李轻舟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为什么觉得自己长大就变丑了?李轻舟郁闷死了。
白枳抬头看李轻舟。
他的眼泪稀里哗啦的。
李轻舟这是第二次看他哭,发现这个人的泪水真是充沛。
我都要比你高了。白枳扁嘴。
李轻舟:
声音也变粗了。白枳还在说。
你坐在轮椅上,你管自己是不是比我高?李轻舟吐槽。
沉默有三秒钟的时间。
嗷!李轻舟鬼叫,白枳隔着衣服,一口咬在他的胸口上。
他现在没有洗澡,穿得依旧是衬衣。口水沾上了衬衣,就开始变得透明。
白枳听他叫疼,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
李轻舟推开他的头,住口。
白枳眼睛红红的。
李轻舟一心软,手中的力气就松懈了。白枳盯着他,然后凑过脸,李轻舟为了闪避,身体往后仰倒。他现在坐在白枳的腿上,一往后,就腰快要折了。
最后一个问题。李轻舟说。
嗯。
你有想要见我吗?在那漫长的两人没有联系的时间中。
白枳抱住他,将他揽了回来,是。
说完,他悄悄补充,非常、非常、非常。
事情告一段落。
借了白枳的浴室,李轻舟去洗了澡。
浴室的玻璃映出隐隐约约的人影,水花的声音持续不断。
白枳坐在床上,打开床头柜。他一边抹掉止不住的泪水,一边从柜子里面找出一排药。他剥离出一颗药丸,放进嘴巴里面去。透明的玻璃杯里装着透明的水,水沿着他的嘴巴,顺着他的喉咙,带着药丸进入他的胃囊。
他想要哭泣的冲动很快就被止住了。
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波澜不惊的小柑橘。
吃完药以后,白枳将剩下的药丸藏起来,然后仰着躺在床上。
呼。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里面的人走了出来。李轻舟换上白枳的睡衣,默默爬上床。
待他一躺上来的时候,白枳立刻有了反应,他伸出手抱住他。
李轻舟觉得白枳今天撒娇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