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笑说:“你啊你,每次谏言都要朕先宽恕你,朕是拿你没办法啊,有何事你就说,真是惹怒了朕,再宽恕也救不了你的命。”
“皇上,您可记得宴请那日那刺客说要呈上血书?”沈凌白说,“这血书确有,且在臣手中。”
景帝抬头看向他,“果真有这东西?”
“微臣已查明,这牢中自尽的女子与那伙刺客并非同谋。”
景帝敛了神色,“何以见得。”
沈凌白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血书,递于他,“这便是那封血书。”
景帝接过,缓缓展开。
白绢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的映着状告的字样。
“先王有言,谋反为十恶之首,五刑以不孝为先,四德以无义为耻。民父南宫寒,承蒙圣恩,得重臣之职,而后遭奸人陷害,锒铛入狱,原等先皇彻查,沉冤昭雪,却等来了狱中极刑,父亲因不堪欺辱,含恨而终。然刑部却以民父畏罪自尽为由呈以先皇,便以此而终。现民女以血书状告,一告先皇亲佞远贤,不辨忠奸之罪。二告刑部尚书乱用重刑之罪,三告当今圣上昏聩之罪。”
景帝扔了那血书,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这……血书?”景帝颤抖着,说:“沈凌白,你竟敢如此……”
沈凌白磕了头,一脸平静:“皇上,此女虽含恨而终,可这血书所言冤狱一事不可不查。先皇在世时,确发生过此案,据她所言,微臣特意去刑部以及卷宗库查过此案,事有蹊跷,所以微臣请求皇上批准奴才,从今起,彻查此案。”
景帝怒目而视,喊道:“沈凌白,朕遇刺一案还未定,你却要查其他的案子,先皇在世之时已结案,你却要朕重翻旧案,你是何居心,你可知这旧案道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皇上,行刺一案,淮南王同丞相已经在彻查,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可这陈年旧案若是再搁置下去便无人问津,倘若果真如那女子所言是冤假错案,皇上搁置不查,岂不是要污了先皇的圣明,也让那真正的罪人逍遥法外。”
沈凌白见他有些犹豫,便继续道:“皇上,不可再耽搁了,事关刑部重职。”
景帝摆了手说:“你且退下吧,等朕好了精神,同文武大臣协商一番。”
“皇上。”
“朕要你退下。”
沈凌白幽怨地退出内殿。
他怎能不知道重翻旧案会遭遇多少麻烦与困难,可那人曾救过他的命,只可惜那时官职尚小,不能为他在御前求得一言。
见人出来,李英便上了前:“沈大人今日是见了皇上了,怎么看着神色却不如刚才了。”
沈凌白说:“忠臣逆耳,吾主何时才能至圣至明。”
李英送了他几步,看着人离去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至圣至明?会有那一天的。
李英进了殿,便看到景帝卧在床榻咳个不停,他忙上前扶了人,“皇上,您没事吧,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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