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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擦干了嘴角的殷殷血迹,正色道:“朕自问不是贤明的君主,治国经纶也是浅见寡识,不值一提。然治世之谋略,施政之手段不外乎在总结先人的基础上,故能承其大事。古人云,若要国富便先富民,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国乱也便是先于民乱。前有商鞅变法,施以酷刑,才造就那般悲惨境地,今我大虞以民为本,入礼为法,定能使国安民生。”

东方月点着头,不知道该道些什么,思虑了半天,才说:“名扬谨记皇上教诲。”

景帝又盯了他半响,娓娓道:“朕命沈凌白编纂律典,宫刑需废,犯大罪者,不可用八议、官当与之相抵,日后也不可有悲悯之心。朕那日于酒席上同定远侯博弈,虽取得了军权,却失了民心。”

景帝颤抖地从怀中掏了虎符递给东方月,道:“朕今日将虎符授于你,日后若大虞内乱,你便可号令三军。”

东方月惶恐地跪了下去,沉声道:“皇上,名扬不敢接,名扬自小便无大志,浑浑噩噩便罢了,如今得了监察御史一职,却也没能有一番作为,何况名扬不懂治兵之法,亦无将领之才,怎能乱受之。”

景帝略笑了下,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微顿了片刻,说:“朕没有晏婴之能,‘不出尊俎,而折冲于千里之外’,而你可以。朕知你有将领之才,也有大仁大义之谋,你不必过谦。”

东方月仍旧是跪着,这次却不敢言语了。

他向来会装,装疯卖傻,做个风流公子,以为可以躲避所有人审视的目光,可被景帝这般直视,他却不敢再圆了那谎。

那直视的眼神里,没有厌恶,没有冷漠,没有狠厉,反而多了些温和,这倒叫他看不懂了。

景帝知道他心之所想,微微牵了牵嘴角,才说:“名扬,你不必怕朕,朕不会伤你。你与朕不同,朕坐在那高位上,看不透这世间百态,看不透人间冷暖,而你混在那烟柳花巷恰好看得比朕通透,你知道,你都知道……”

东方月抬了头,看着景帝说:“名扬不想欺骗皇上,虽有人教导过名扬治世之道,但名扬却不想立于朝堂,人世险恶,欲望满溢,唯心不可乱。”

“朕知你性子。”景帝说,“名扬啊,虎符于你,朕也心安,你且收着。”

东方月从他手中接了兵符,“名扬赴汤蹈火定不负皇上所托。”

景帝脸上裹了笑,说:“今日之事不可外言,即便丞相也不可谈。”

“名扬谨记。”东方月叩首。

“若是没事你便退了吧,朕今日也乏了,咳血之事……”

东方月回话,“名扬知晓,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东方月从内殿出来,李英上前迎了人。

“御史大人。”

“公公,皇上他歇着了。”

李英躬着身站在他身侧说,“皇上这几日太过劳累,是该歇着了。”

“师傅……”东方月唤了人。

李英微微抖了抖,这次却没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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