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坐在门外,那种孤寂感涌上心头。
他浑浑噩噩地回忆着,十几岁的年纪,他一个人高烧不退,那夜同样风雨交加,他坐在皇宫里的假石下避雨,没有人看到他,也没有人来寻过。
那时年幼,稍稍黑一点他就怕,泪珠一颗一颗滚下来,他哭得很惨,但是没人怜他。让他一人置身在黑暗里,忍受着所有的苦楚。
虞都皇城的那一夜,风云再起,他也曾回忆过,原以为长大成人他便不在乎那些虚妄,可实际上他依旧在乎得要命,他讨厌欺骗,讨厌所有人的不在乎,他想踏进这情爱世间,可每一次,只要他伸出手,上天就像是惩罚一般,把他喜爱的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了。
他喜欢师傅的教导,渴望能与东方黎在一起吃一顿饭,期盼皇城里所有的世家公子都高看他一眼。
再后来,他希望上官明棠眼里能看到他,能在那颗封闭的心里留他一个位置。
最后,在他有了那些想法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消失不见。
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不可以要。这是他活这么多年来唯一体会到的一切,人世八苦,上天要他尝个遍。
所以他怕了,他不敢接近任何人。
东方月凄楚地望了望屋子里的人,又叹了口气。
夜羽从屋里出来,蹲在了他身旁。
东方月看了他一眼,说:“你也还活着?”
夜羽看向他,回:“是上官公子救了我。公子你可知道吗,我们都没有事,顾大人来得那般及时,大火也没有……”
东方月不假思索地说:“你想说是他救了我们?”
夜羽斩钉截铁地说,“是,主子早就知道公子的身份,我们都知道公子的身份。”
“你说什么?”东方月瞠目结舌地看向夜羽,“他知道我什么身份?”。
“家国天下,若是公子肯,主子他愿意为你谋划?”夜羽诚恳地说。
“家国天下,若是我肯他愿意为我谋划?”东方月神色微动,脸上显了淡漠,“你不觉得可笑吗?”
他垂眸,思忖着:先不说如今他什么都没有,那不过都是后话了。可上官明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明知道虎符在身,明明有选择……不对,他已经选择好了。
东方月说:“他已经选好了。他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依旧选择了淮南王,他不信我,一直都不相信。他不信我会保护他,他不信我会予他情爱亦不相信我的真心……”
东方月看着夜羽忽然笑了,“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思虑。所以他救了我们,把你留下,想要你同我讲,相信他会为我谋划,相信是为我着想,我果然还是天真了。”
“不是的,公子为何会这般想。”
“那我还要怎么想,定远侯被困在虞都,郁尘与晨风两将无令不能回都,他选了淮南王,却说要为我谋划,你叫我怎么想。他这次接近我依旧是有目的的,是为了替淮南王铲除余孽?还是为了让我做了虞都的主,做了他的傀儡,如了他所有的愿望?你叫我怎么想,刺我几剑还不可,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东方月?给个甜头就会乖乖地对他俯首帖耳,摇尾乞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