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拿开双手,笑着说:“太瘦了,得好好养养。”
又说:“订婚之后,跟我回南方吧,不回来了。”
在韦承柏离开片刻之后,不渡就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路西野用受伤的那只手按在那件天蓝色的文件夹上,塑料封皮上迅速积起了一片刺眼的鲜红色。
会所的医生很快到来,当他想把路西野的手从文件夹上抬起的时候,才发现他按得十分用力。
“路少。”他握住他的手腕,技巧性地抬起他的手。
手心里还嵌着些玻璃碎,医生温柔地安抚他说:“您忍着点,我帮您处理下,可能会有点疼。”
路西野却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痛楚一般,他的神情很冷静,眸子定定地看着医生问:“韦承柏呢?”
医生有点愕然:“谁?”
然后又说:“不管是谁,这会儿谁也比不上您的伤口重要。”
路西野却好像没听懂一般,他腾地站起身,把受伤的那只手收回来用力握起,挡住了手掌内侧的伤口。
然后用完好的那只手抓起那本文件夹快步追了出去。
他忽然记起,韦承柏离开前说过,有人在等他。
他是说秦默彦吧?
他在哪里等他?家里还是别的地方?
路西野不知道。
他身上穿了件米色的羊绒衫,脸色苍白,往前走的时候眉目间压着风雨,看起来十分吓人。
尤其米色的羊绒衫上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红,看起来更是十分得触目惊心。
与平日里总是进退有度,游刃有余的翩翩的贵公子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医生最先反应过来,忙提起医药箱追了上去,遥遥地缀在他的身后。
他没等电梯,而是直接走了楼梯。
在医生赶到电梯间的时候,那道挺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螺旋楼梯的那一弯拐角处。
他心里乱成一团浆糊,明知道追上韦承柏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但他还是拼了命地追了上去。
也许是想把这本资料还回去,也许是想看看秦默彦在不在,让他不要订婚。
他一边下楼梯,大脑一边随着脚步飞速运转。
如果不让他订婚,总得有个理由和立场,可他凭什么不让秦默彦订婚?
严格说起来,他跟秦默彦甚至连熟悉都算不上。
路西野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手心里的玻璃碎被推进了新的深度,疼痛让他清醒,而清醒让他绝望。
他从没有这么绝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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