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拟定作战计划,其实只是听陆久捂着红透的脸碎念。
单身十九年,她就是一妄想小能手,放到现实情境,还没开始就退缩。
陆久描述完西服裤下的大腿线条,喝了口打着壮胆名义买的罐装水果酒。
“你这行为像是猥琐老阿姨。”傅小彤略微嫌弃。
她在东京住了小半年,眼力比陆久好上不少。傅小彤看那男生,校服笔挺得近乎一丝不苟,也没有以带路之名行搭讪之实,觉着不是轻浮的人,于是怂恿起朋友:“嗳,不要犹豫了,就是上!”
“对!不要怂,就是干!”陆久应和,脸颊透着层粉。她浅浅的酒量禁不起三罐酒精饮料。
可到了临头,姑娘胆子小,还是有些怕,“我要是十二点了还没回去,你给我打个电话吧?”她们约好了,傅小彤先离开。会这么做是因为,要是出了洋相还被认识的人看到,不好受。
朋友比个 ok 的手势,头也不回地出自动门,一下就没影了。
不一会儿,时间差不多。
夜色深重,陆久鼓起勇气离开便利店,站在写字楼一旁的阶梯,不时确认时间。期间,有几个男生上前搭讪,但都被蒙混过去。
大约九点十五分左右,她看见那个人。衣着有些不同,越晚越凉,他在外头多加了一件黑色的飞行夹克,背包斜斜地挂在后面,侧着脸和朋友说话。
陆久忽然又反悔,决定就这样多看几眼。
她趁着国庆长假来旅游,任性地请了小半个月的假,终究不是长住。像这般拿到联络方式后,就没下文,好像更不甘心啊。
结果,和早先时候一样,男孩子停下脚步。他对朋友说了几句,接着回过头。
陆久措手不及,在半空中闯进杏桃似圆润的眼中。乌沉沉地看不到杂质,但很明亮。
对视时,一不留心就会忘记呼吸。
她犹豫着走上前,他朋友已经离开了。
男生用英文问,你又迷路了吗。声音染上调侃的笑意。
陆久觉着这人实在太善良,不再扯谎,“不是。”
“也许有点唐突,但我想跟你道歉,其实我会日语。”她的发音是标准的关东腔调,“……然后,想请问你的名字。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男孩子一愣。显然没想到,不久前说个英文都磕磕绊绊的女生,日语其实如此流利。
诡异地沉默片刻,他调了调背包肩带的位置,“左京,我叫作左京。”但没有表明这是姓氏还是名字。
陆久犹豫着要不要客套地夸赞名字好听,话到嘴边却成了:“是不是叫作左京的,都是大美人呀?”说完脸颊烧红得不像话,她好像无意识地调戏了人。
“啊……那个,有一款游戏的角色也叫左京。”她慌乱地解释,“我很喜欢他。”
“我叫作陆久。”虽然读音奇怪了点儿,但这俩字,日文系统都有现成的汉字,索性直接用了本名。
左京嗯声,错开陆久忐忑的眼神,问她投宿在哪儿,要不要一块搭电车。
用词很有礼貌,但跟刚才他调侃人时相比,距离感一下就摊开了。
陆久报上街道名,有点儿远。
男生迈开几步。见她没跟上,而且在原地张了张嘴,是要拒绝的口型。
他回身,很自然地拿过陆久装了笔电和外套的后背包,提在手上,说了句走吧。似乎也没觉得,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异国姑娘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陆久懵懵地,只能和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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