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若是将她杀了,把她做成真的偶人,那没有思维的偶人情态应当与现在的季青琢一样,面无表情,又呆又傻,就连说出的话也慢吞吞,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无法给他什么回应。
那么杀了她,留着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木头是死是活,都是一样。
他用这般离谱的理由说服了自己,后脑下那朵红昙持续亮着。
沈容玉松了手,杀意顿消,杀她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她逃不出去。
可是,就在他将季青琢揽在他脖颈上的手摘下来,撑起身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季青琢却醒了。
他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就算季青琢再迟钝,她也该醒了。
季青琢眼睛还没睁开,吸了吸鼻子,那清幽的魂香已沁入鼻间,她猛力吸了吸鼻子。
她睡得迷糊,只下意识唤了声:“小玉师兄?”
沈容玉敛眸,他被季青琢拽到了床上,所以他们现在的姿势……颇为不妥。
而且,他又该如何解释他突然出现在了她房中呢?
沈容玉没有说话,只直起了身子,跪坐在季青琢身旁。
月色斜斜自门外洒入,他散开的发丝垂落,贴在他白皙如冷玉的脸颊侧边,白丝绸的衣物落了下来。
季青琢睁开了眼睛,她侧过头看向他,她还没反应过来,刚被吵醒的她脑子是一坨浆糊,什么也想不明白。
“小玉师兄?”她坚持唤他,“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呀?”
季青琢的声音很轻,软软的,不是因为她本身性格软,而是因为她太懒了,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连说一句话,似乎也要耗费她不舍得花的精力。
沈容玉知道她好骗,他将身侧的葬雪剑推开了些许,只面不改色说道:“想起今日还没修炼,便来寻你了。”
他习惯戴上虚伪的面具,所以合理的谎言张口就能说出。
季青琢眯起了眼,夜风自门外吹开,她眼神不太好,逆着月光,看不清他的模样。
她困极了,打了个哈欠,发现沈容玉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袍,露出他冷白色的肌肤来,肌肉线条分明。
分明是极美的一个身体,但他的身后,是可怖的伤痕,与妖冶的红昙。
季青琢没想那么多,从沉睡里醒来的她思考能力本就迟钝,她想的只是——
“好呀,那就修炼吧。”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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