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性发作得很快,五脏六腑似教人生剜了一般疼,她拼命挣扎着,她还不想死,还要找到害死她旭儿的人。可她只能眼睁睁地,感受自己的意识逐渐抽离而去,过往像回马灯一般从自己眼前闪过,她到死都没能闭上眼睛。
光是想象着那痛苦的场景,碧芜的额上便不由得泛起丝丝冷汗。
誉王看着眼前女子倏然苍白的脸色,剑眉微蹙,“二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耳畔响起男人低沉的声儿,碧芜抬眸望去,便见他清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关切,可教碧芜瞧着,总觉得虚伪得紧。
“无妨,只是昨夜不曾睡好,还有些困倦罢了。”她随意敷衍着,旋即将话锋一转,“昨夜,多谢殿下派人给臣女送炭炉来,倒解了臣女的燃眉之急。”
“一个炭炉而已,不值得二姑娘道谢。”誉王淡淡道。
他微微抬首,将视线落在那系了红帕子的枝桠上,“不知二姑娘方才对着这神树许了什么愿望,难不成……是求了姻缘?”
说罢,他定定地看向她,眸色意味深长。
姻缘?
碧芜在心中哂笑了一下,她可不曾想过什么劳什子的姻缘,不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姻缘”二字都注定与她无关。
她抿了抿唇,“不过是求家中平安,祖母康健罢了。”
她并不愿多说什么,言闭福了福身,“臣女的祖母还在等臣女一道过去用早膳,臣女便先行告辞了。”
也不待他开口答应,碧芜利落地折身离开,唯恐他不放行。
正如她重生后所谋划的那样,这一世她不想与他多有纠缠。
若按上一世那般,再过一月,皇家围猎过后,苏婵计划得逞,赐婚的圣旨便会下来。
很快誉王府中就会有一位王妃。
届时,不管那位苏姑娘与府中宠妾如何争斗,皆与她无关。
亦和她的旭儿无关。
碧芜并不知晓的是,在她身后,那双漆黑的眼眸始终紧紧地锁住她,直到再看不见她的身影,才转而落在枝头随风飘飞的红帕上,眸光逐渐深邃锐利起来。
萧老夫人做完早课回到寮房时,碧芜已在屋内等她了,两人简单地用了早膳,就命人收拾一番,在同方丈大师捎了个信后,就此下山去。
马车行到半途,碧芜抓着机会,终于将准备了许久的话道出了口,“祖母,孙女好容易回了家,想着正逢清明,应当去父母亲坟前好生祭拜一番。”
躺在引枕上的萧老夫人闻言微微将身子坐正了些,“你的意思,是要去应州?”
碧芜神色认真,重重颔首,“虽说对着牌位也可诉事儿,可到底去坟前祭拜更好些,孙女想要让父母亲亲眼瞧瞧我,瞧瞧我如今生的是何模样,过得好不好。”
她说着声儿哽咽起来,虽此行是带着自己的私心,但方才的话也并无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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