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芜醒来时,嘴上仍是不停地唤着小琏的名字,睁开眼睛,透过那嫣红的床帐,便见坐在榻边的男人清冷的面容,与她失去小琏的那一回,昏厥后醒来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半梦半醒间,她猛然坐起身,一下拽住男人的衣襟,慌乱道:“小琏,小琏……不,不对,银铃呢,银铃呢?”
看着碧芜满头大汗,神色惊慌的模样,誉王反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道:“别怕,她很好,并未受伤。”
恰在此时,银铃端着食案进来,看见碧芜,不由得喜道:“姑娘,您醒了!”
见银铃平安无恙,碧芜心下顿时一松,然瞥见食案上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她眸光颤动,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
她下意识将手搭在小腹上,转而小心翼翼地看向誉王。
看着他并无异样的神情,碧芜心下抱着一丝侥幸。外头的天尚且有些昏暗,她不知自己睡了几个时辰,可晕厥过去的时候,仍是深夜,兴许根本请不到大夫。
至于这碗药,也许只是普通的补药而已。
碧芜正努力安慰自己,却见誉王缓缓将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低声道:“孩子也没事……”
他风清云淡的一句话却犹如晴天霹雳令碧芜怔在那里。
誉王静静地看着她,神色颇有些意味不明。
“或许,二姑娘有什么想对本王说的吗?”
第22章
回京
上一回听见这话,碧芜只觉得耳熟,如今再听见,她才记起,相似的话前世他曾对她说过好几次。
或是在交欢餍足后抱着她时,或是在她偶尔赢棋时,更或者是在莫名其妙的境况下突然问这话。
前世,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碧芜不敢揣测圣心,虽也猜过他到底想让自己说什么。
是同他诉苦告状,还是主动讨要奖赏。
但不论是什么,往往,她都只会恭敬而又无趣地道一句“奴婢没有什么想说的”。
可前世是前世,此时这个男人想要让她说什么,她很清楚,但碧芜咬了咬唇,仍是故作茫然,“臣女不懂,殿下是何意思……”
誉王眸色微沉,却并未急着拆穿她,而是自银铃手中接过药碗,递到她手边,“昨夜是本王不明情况,让你在马上受了颠簸,吃了些苦头。如今你脉象不稳,这是大夫开的安胎药。”
碧芜盯着那浓稠且散发着苦味的药汁,一时不知该不该接,若她接了,便等于认了此事。
可她也明白,即便不认,她身怀有孕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不是她否认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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