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发文时间:9/52009更新时间:09/052009——
悬崖上,沙尘满天。
她抬首,一袭红色衣袍迎风飘动,美目微眯,古琴上的手稍微用力,向外一拨,那琴音中含著锐利的剑气,隔空击出,把飞舞的沙尘刺穿了一道缺口。
缺口之中,一位黑衣的清瘦少年提剑长身而立,一双眼睛黑得有如深潭,只是俊俏如玉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让他看起来毫无人气。只片刻,身形便迅速飞出,衣袂当风,发出啪啪的响声。她双手奏出的琴音缭绕,看起来雅致至极,但实际上却是杀气森森,无数剑气紧紧地追赶著那少年,把山崖上的花木枝叶都几乎砍了个干干净净,却没有碰到他一片衣角。
她双眉轻笼,双手按在琴弦之上,灌注全身的内力,倾决而出,两手拨弦的动作越来越快,乐音激昂至极,竟恍似狂风暴雨一般,掀起滔天波浪。
那少年低头避过一屡剑气,然後身体一偏,竟是迎上那数百道剑气组成的杀阵。他身形飘然而过,看起来像幻影一样。他一剑隔空横劈,竟是响起一阵巨大的金石碰撞之声,半刻之後,琴音嘎然而止,一滴鲜血嘀嗒一声落在了古琴之上。
她捂住xng口心脉,唇角却微勾,只是血丝从她的唇角滑了下来:“想不到玄门宗竟出了这麽个天才。就算你师父极天盟主,练了五十年的玄天功,也定然比不上你吧。”那少年内功深厚到如此的地步,而出招简洁狠辣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这天下又多了个绝世高手。
“晚辈不敢当。”少年依旧还是面无表情:“不过今日奉师命我就送琴宗前辈一程。”
她看著他,大笑一声道:“我独孤氏坐拥天下三百年,自当来去由我。”她反手便从衣袖里掏出一把短剑,那少年下意识出手的要阻止她,但那一剑却不是刺向她自己,而是她自己身边的金色包裹。
一瞬间,他分明看到那个金色包裹里面有一只小小的胖胖的如玉葱一样的手在摇晃。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颤,飞身上前,没仔细多想就伸手直接把那剑截住了。
那一剑由於非常近,去势极快。她竟是毫不犹豫。他的手直接握住了下落的短剑刃上,虽然有内功护体,手还是被锋利无比的剑刃伤到了。他反手一掌便打在了她肩上,让她眼前一黑,全身真气逆流,身体向後倒去,发髻上长长的丝带掉落,黑发散开来。
“这是你自己的孩子,”那少年的眉头皱紧,说道:“身为母亲为何如此残忍?”
“残忍…………你又知道些什麽。”她起身强自笑道:“不能保护她……还不如……杀了她。”
她咬牙暗运内力,一掌拍向他面门,离的极近,他想要甩开短剑就接下这掌。但她却忽然伸手抱起金色包裹,飞身一跃跳下万丈悬崖。
他心中一乱,手里抓到她先前掉落的丝带,运起内力,丝带直直的向她飞去。他皱眉,身体永远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做出动作了。她下落极快,紧紧抱著那包裹,那丝带绝不可能卷上什麽的。
但是不知道为何,忽然她眼神一柔,把两手松开了,怀中金色包裹瞬间与下落的她拉出了一段距离,就被丝带卷住提上悬崖。
她红色的长袍,被下落的风势吹得飘起,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黑色长发飘撒在空中,她从万丈高空翩然下落,嘴角却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陵,我来陪你了。”
再见了,我的女儿。
她缓缓闭上眼睛,红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云海之上。
他看著她落下悬崖到放手的瞬间,心里却有种从未有过的别样感受,让他瞬间仿佛有种後悔的感觉。低头看向怀中的包裹,里面有一个香香的软绵绵的小婴儿,小小的嘴唇粉嘟嘟的,睫毛长长的漂亮大眼睛正好奇的看著他。让他心中一软,但这个孩子身份太敏感,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带回去的。便心想要找户人家收养。
他发现那个婴儿被母亲点了哑穴,刚刚才没有发出什麽声音来,他抬手解开她哑穴的瞬间,却发现自己的一点微弱的真气居然在那婴儿身体里瞬间游走了一圈又回来他手指里。
居然是这种体质……他皱眉,难怪琴尊身为母亲会做出那种事情。
那他只有把这个婴儿带在身边了。一时心软的後果,想不到後来却是那麽严重。
番外二楚毓(上)
发文时间:9/152009更新时间:09/152009——
後山的树林中,黄叶纷飞,楚毓一个人在舞著剑。身上的白色长袍飞舞起来,极是风流飘逸,翩然若仙,但是知道他心里面此时的躁动?
每当他心情烦躁不安的时候,剑是他唯一的慰籍,只是这一次也难以平静下来。
他从来就是孤独的一个人。从皇宫里,到玄门宗,全部的时间,都是一个人。
十八年前他出生的时候,正是他父皇入主皇极殿的那一天。父皇双喜临门,欣然道:“此子必像朕!”可是他的兄弟众多,他并非长子,亦非嫡子,没过几年,万众期盼的太子出生,然後父皇又开始宠爱太子。母妃本来是父皇的弟媳洛王妃,只是因为长得妩媚,被父皇看上收作妃子。只除了一双凤眼完全承袭自父皇之外,他完全继承了母妃的容貌。母妃是水做的女人,柔弱至极,却丝毫没有做母亲的觉悟。精神时常恍惚,每次见到楚毓,都会害怕地躲起来。在他七岁那年听说洛王病逝之後,她伤心至极,身体越来越差,楚毓见她的次数便越来越少。
广阔的宫廷,高耸的院墙,白玉的围栏,就算御花园内充满了低声轻语,歌声倩影,年幼的楚毓,在看似眼望不到头的宫墙之内,还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有的时候在幻想,穿过高高的院墙,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十一岁,大雪纷飞的时候,母妃终於去世了,临死都没有想要见自己孩子一面,他已经习惯没有母爱的日子,所以也不觉得有什麽感觉,只是随她去罢了。只是一天父皇忽然来到他身边,说道:“毓儿,你难道就不想出去历练一番?”
他走出了皇宫,来到了江南的楚家,十二岁又从楚家被送到了玄门宗。风大同接的他,把他带到了师父林霄的面前,那个时候,师父刚刚继任宗主之位,身边带著一个整天用黑布蒙著脸的小孩。
“楚毓,你今日开始就是我玄门宗的大弟子了。”师父淡淡地说道。浑身散发的气息是冰冷难以接近的,却又有种强大到让人无法不服从的气势。
“可是宗主师兄,凡儿不是入门比毓儿早吗?”风大同倾身问道。
师父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在此之前,凡儿还不算入了玄门宗,只能算宗外弟子,我打算让他们与那个叫曾宣的孩子,一起正式拜入玄门,便按长幼排序吧。”
然後就开始了在玄门宗的六年。
跟父皇一样,师父的偏心,马上感觉到了。那个整天用黑布蒙著脸的林凡,是每天吃住都跟师父一起的。而他与曾宣两人除了指点武功、请教经义的时间之外,都见不到师父的面。刚开始的几年,他们师兄弟都一道在演武阁练武,他们这些年纪稍微大些的,除了练武之外,唯一的娱乐当然就是用各种花招来欺负年幼的师弟们了,曾宣是其中最有号召力的,各个阁派中的师弟们都被欺负个遍。楚毓则是对这种游戏觉得很无聊,毫无兴趣,却也不阻止。但是唯一有点兴趣的,就是看林凡被整。有的时候心情坏起来,会挑拨大家去整他,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