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史夫人在荣禧堂与顺天府来人对答的时候,贾赦一直缩在荣禧堂后面偷听,一直听到史夫人派人找自己了,才从后面偷偷溜回了自己的院子,装出一副午睡刚醒的模样,出现在顺天府衙役面前。
因此他听见史夫人无意中提了一句,说贾政小时候也摔断过胫骨,养好之后便习不得武艺,只能做个书生。
但实情是,贾政摔断腿,是他们兄弟俩小时玩闹时候弄伤的,说来贾赦这个做哥哥的也有些责任。
“突然想起旧事,心里莫名难受……母亲素来不喜,多半也和我过分顽劣有关。”
贾赦长叹出一口气,半晌方道:“做了父母,方知为人父母多有不易,说实在的,这么些年,我欠母亲与二弟也颇多。若是能尽我所能,尽力补偿他们一些……”
贾赦想着想着,竟然有些痴了。
贾放没有贾赦这种对人生的理解,但他很理智,对贾赦说:“打住,现在咱们荣府正该是一致对外的时候,这还压根儿不是想这些那些的时候。”
他猜想今天史夫人表现如此“优秀”,是因为荣国府对上了镇国公府,史夫人为了荣府的名声着想,就算是再不喜贾赦,也绝不可能自己把贾赦拱手交出去。维护自己人,是当家主母的应有之义,否则等贾代善回来,史夫人在丈夫面前也交不了差。
倒是没想到史夫人略一保护,贾赦先心软了。
这才真的是一家人啊!成天牙齿和舌头碰来碰去,该骂人的时候还是一致对外地骂着。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咱们现在得好好想想,你现在确实是出了一口气,但咱们之后怎么办,把别人的铜锅都砸了,对方就不会重新再打铜锅了吗?”
贾赦猛醒,使劲儿摇摇脑袋,沉声道:“老三,你说得对!”
“咱必须想个对策出来。铜锅,对方能仿一回,就能仿第二回 ,屠宰坊,对方是坑定咱们了,其他还有什么法子,能让咱们的‘小楼’生意继续做下去的。”
贾放胸有成竹,开口对贾赦说:“大哥,我有主意——”
贾赦外书房的门“啪”的一声被推开,贾代善还穿着外出的官袍,就这么带着一身的寒气走进来,面色沉肃,直接来到弟兄两个的饭桌跟前坐下来,寒声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赦与贾放赶紧起立。贾赦口舌便给,老老实实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包括对方怎样“山寨”生意,自己怎么不忿,又是怎么打上门去,因为怕贾放受伤,失手打断了对方的小腿……
贾代善皱着眉头听着,到最后才问:“查清楚了吗?”
贾赦与贾放早已商量过,首先排除了从工匠处泄密的可能,食客也不可能仅凭一两次的光临就把铜锅的构造就吃透。那么就只可能是内鬼了。
这是贾赦点了点头,回答贾代善,说:“咱们府的一个铜锅,搁在大厨房里,有一回找不着了,厨房的人找了一圈,最后发现是管金银器的人收着。中间隔了大约有两日,我问过,大厨房没别人来,也就是宁府的一个小厮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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