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化:……
这真是,什么都逃不过贾放那双法眼。
“不过,贾大人托我问问您,这些交白卷的,”桂遐学伸手指着试卷最上面一张摁着手印儿的白卷,“您是不是打算辞退了。”
袁化其实正为了此事而举棋不定。他愿意是想要把那些目不识丁的家伙全都开掉的,但问题是,这些吏员与衙役,都是在此地定居数代的当地人,拥有错综复杂的宗族关系,有些家族的势力是他袁化一介县太爷也不愿开罪的。
再者,如果贸贸然开掉了,这么多事谁来做。
但是,考试都考过了,如果还不把这些交白卷的家伙开掉,他这个县尊的面子又往哪儿搁?
于是袁化“嗯”了一声,偏又没有什么底气,声音干瘪瘪的,连夏省身在旁听见了,都皱起了眉头。
“贾大人的意思是,您不妨设置一个时限,比如两个月内,能够通过这‘文凭’考试,就可以留任。”桂遐学诡笑着,把贾放提出的法子说了出来。
袁化一听,突然一拍腿,道:“这个法子好。”
从他的立场上而言,毕竟用这些吏员和衙役乃是本县一直承袭的惯例,他只考了一次试就现在就开掉那些不识字的衙役定然得罪人——旁人完全可以说他,以前县太爷也这么着用人,从来没说过什么。
但是如果宽限一个日期,到时候还没有进益,那自然可以任由他处置。
桂遐学似乎知道自己的上司一定会喜欢这个主意,登时笑道:“我就说嘛,往后那县塾指定要热闹起来了。大人完全可以办个考前补习班什么的,然后再收点儿费用,许是这一回下来,县塾那排旧房子就能修一修了。”
桂遐学这么一说,袁化才想起早先贾放问他武元县塾的事——说不定那是贾放已经预料到他会给自己的县吏考试,并且要“清洗”那些不合格的人了。
谁知桂遐学继续说:“我知道大人还在烦恼什么。”
袁化:又来了!
“如果两个月之后,这些人还是无法通过考试,大人不妨网开一面,命他们荐一名同宗、同姓,能够通过文凭考试的,一样可以录入衙中。”桂遐学建议。
袁化愣在原地,半晌才“哦”了一声——他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原本以为贾放是想把他县衙里依靠裙带上位,通过背后的宗族势力挤进来混上一个位置的胥吏用此借口都赶出去,谁知贾放依旧允许那些宗族换一枚棋子,重新把人塞回县衙来,前提必须是有才能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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