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他也就将这个伶人给忘在脑后,直到有一天,有个相熟的行商求到门上,说是以前听阮云晴唱过一回,当时惊为天人。后来听说阮云晴犯了事,坏了脸,心里犹有些不忍,便来向三皇子求情,想请三皇子高抬贵手,将阮云晴放出去,他自会带阮云晴去南方。
三皇子反正也没能从阮云晴口中问出什么来,二来见他脸也坏了,此生再也没法儿站上舞台抛头露面,可怜也怪可怜的,三来也看着那个行商的面子上——
那个行商在当年路税新政的时候就不遗余力地站在三皇子这边,言必称自己是“三殿下的人”。
没想到,竟然被人这么背后摆了一道。
三皇子刚想找那行商的麻烦,南边就已经派人来请罪:说是阮云晴刚养好伤就私自跑了。南边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跑到京里来闹上这么一出,原本以为他只是去见见班子里那些昔日兄弟的。
这名行商财力雄厚,往年帮三皇子做了不少事,以后内府与国库捉襟见肘的时候还少不了这样的人帮衬。
三皇子只能选择“原谅”了对方,叹了口气,独自郁闷,心想:自己到底还是没办法和过去这些牵牵绊绊的利益完全做割裂呀!
要真算起来,东平王也是——东平王与三皇子的母族沾亲带故,母族的人求上门请三皇子“高抬贵手”,将来东平王必定感激三皇子的大恩大德的。他却不过情面,便把东平王直接远远地发配走了事。
当初一时面软,答应下的事情,事后再看,全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若只有这两件,三皇子可能还会觉得自己倒霉。
但后来案情的发展终于令三皇子警觉——东宫送给格物学院的旧家具,里面竟然混了两把火铳。
东宫绝对没有过这样的东西,他以前在三皇子府也从来没有过。
此事四皇子发现之后并没有声张,消息却不胫而走,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三殿下为了转移凶器,把东西偷偷送到了四殿下那儿。
在那之后,都察院的御史也随即查出来,京中有人在操控舆论,当然都是对三皇子不利的。
三皇子就算是再蠢,也意识到有人在背后搞他。
他几次三番,想要直接面见顺天府尹蔺言,向对方赌咒发誓,说自己与太子之事毫无关联,让对方将阮云晴强压下去,胡乱结了这桩案子。可又怕这见面也被有心之人利用,费劲将这念头压了下去。
这天四皇子到东宫中来,面见三皇子,想要谈太学之中格物书院的招生问题。但这事儿连着科举改制,三皇子还没有想好究竟该怎么改,只能随便搪塞几句,想要打发这个弟弟。
四皇子可能也没有预期这位三哥马上就能给个答复。他只坐着与三皇子闲聊了几句,又问起一桩旧事:“三哥,京里都在传,你住进东宫之后,曾经见过二哥和二嫂……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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