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皇帝陛下却坐在原地,扬起头,一动不动地抬眼看着他面前的粉墙。
双文坐在对面,赶紧回头,向侧后方看去,却见背后只是完整的一片粉得雪白的墙壁,空落落的。
“说来也惭愧,朕初识小园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朕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她心有所属,记挂的是旁人。”
双文可不知道这个“旁人”,眼下就正在这座屋子外面候着。
“后来也是在这里,在这座暖香坞里……她给朕看她最喜欢的那些回忆,朕那时才发现,这些回忆,一帧一帧的,全都是朕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这座暖香坞如此重要,原来竟是因为,它是皇帝陛下与心爱之人的定情之处。
“那时朕已经落魄了,甚至不是一个闲散王爷——朕是一个朝不保夕的阶下囚,却何德何能,值得美人如此倾心……”
说着说着,皇帝陛下再一次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他哽咽着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一股脑都告诉了双文。
“朕从来都不怪她离开,朕感谢她没有对朕做更绝情的事……”
“朕命你父来此,为小园画像的时候,正值她刚刚生下放儿没多久……”
这回终于轮到双文大吃一惊了:放儿……这么说来,贾放才是……
她隐隐约约听说过贾放的身世,可是却实在没能把贾放与生父因而获罪的那位“美人”联系起来。
“朕当年到这暖香坞来,第一次听见小园笑得欢畅,进得园来,才晓得是小园在这座屋子里见到了你父亲最骄傲最幸福的回忆,见到了年幼的你。”
双文一个没忍住,终于再次泪如雨下,但这回却是幸福的,骄傲的;她还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存在,竟给了父亲如此的愉悦与慰藉。
“是的,当时朕满心喜悦,只道是小园回心转意,肯为了这个孩子好好陪伴在身边,好好地过日子。”
“但是她毕竟还是放不下……”
身在陛下与庆王之间,血缘亲情对上了心爱之人,向小园再也承受不住,终于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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