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地砸在了眼泪里,发泄了个干干净净。
渐渐地,她平息了下来,静静蹲在她身旁寸步不离的许和风,这才像轻轻哄婴儿入睡那样,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后背,还不忘戏谑地问她:“不是一个劲儿恶狠狠地叫我走吗,那怎么还一直扯着我的睡衣袖子呢?”
她这才惊慌失措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刚才真的始终都像攥住救命稻草一样扯着他的袖子,连忙尴尬地松开,眼泪还没干的眼角却情不自禁地弯起,傻乎乎地笑:“扯你袖子怎么了?我坐在大街上,身旁又没有一棵树给我拽!如果……有一棵大树,我发誓打死我都不扯你袖子!哼……看着我哭得像个神经病,许天才,你开心了吧?”
他一脸淡淡的温柔笑意,丝毫不理会她话里的小软刺,故意板起脸,一把拉起她,不急不缓地说:“女侠别急着赶我走,你看,这些报纸虽然一份不少,但好多都沾上了灰尘,也有了乱七八糟的折痕,就这么塞进人家邮箱里,你这个新员工就不怕被投诉?今天早晨就让我和你一起挨家挨户地送,顺便给订户道歉。你英文还不够熟呢,人家如果骂,就冲着我骂,人家如果要赔偿,钱也由我来出,怎么样,够不够义气?”
久违了,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像黑暗里的一针温暖澎湃的强心剂,默默注射进她的血液里。
她明知之前已经划清楚河汉界,此番就不该再多纠缠,但理智再强,还是输给了本能。而许和风更是聪明,趁着她呆呆地无言以对的空隙,抢先骑上她的单车,腾出自己身前横杠的位置,拍了拍手让她上来,一连串动作飞快利落,根本不给她犹豫拒绝的机会。
那应该就是他们俩生平最寂静无声的一次近距离相处了。许和风不说话是因为穿着拖鞋踩单车实在是一门技术活,加上又要看地图,而小夏则是满心忐忑,如坐针毡,就连闻到他领口处一阵温热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她都下意识地想偷偷躲开。
良久,和风忽然轻轻地开口,像说梦话一样轻松道:“齐小夏,你大概不知道,我曾经多少次想要有一个机会,这样和你狼狈又开心地挤在一辆小小的单车上,看着你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眼睛四处躲闪,而我就可以假装不经意地拿我的下巴碰一碰你的后脑勺……”
她悄然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不敢再听下去,于是仰头望了望头顶不知何时起已经晨曦微露的天空,淡淡地打断他:“喂,许和风,报纸也都送完了,你也赶快回去稍微睡一会儿吧,上午都还有课。”
他这才难堪地收起自己的嗓音,低头自嘲地无声一笑,然后礼貌地将单车还到小夏手上,拎着早已融化得软塌塌的速冻食物:“你先回吧,我等头班电车回去。”
清晨空荡荡的站台上风很大,他一身睡衣拖鞋的清瘦侧影,远远望去显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所以她在闷头踩了几步单车之后,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很快掉转方向回到他身旁,不冷不热地板着脸说:“你凌晨两三点那时候就那么饿了,等电车到了站还不得胃穿孔啦?这食物也没法吃了,还是你骑车吧,我跟你去,帮你弄点吃的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