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处处出众的许和风啊,他的思维与能力,哪一样不甩她十条街?他心意笃定去做的事情,就永远都可以做得尽善尽美,所以她这样一个那么普通的姑娘,何必要庸人自扰地去替他担心苦恼呢?
但同时,她又敏感地体味到了一丝难过。真是时过境迁呀,如今许和风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念书,无论他的生命里做出了什么样的重要决定,都已经没有义务再与她一一分享了。
其实,这个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早晨,更令小夏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哑口无言的一幕,发生在她回程的电车上。
她改不掉粗糙的性子,一如往常地低头从包里火急火燎地胡乱翻出要刷的电车卡,却突然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牛皮纸袋。她手指免不了一抖,刹那间心底很好奇,但更多的是对未知情况的害怕。
她一声不吭地轻轻翻开纸袋一角,是一沓厚厚的崭新的钞票!
她原本就慢吞吞的思维速度,在如此紧张的情形之下更是根本没法跟上来,于是像个傻子一样默默驻足在电车前头的支柱中央,直到后面要上车的一群推推搡搡的白人男生将她往车里推着,她凉丝丝的脚才想起来挪动。
一路上,她都不敢东张西望,只是专心地紧紧攥住自己的包,直到过了许多许多站,路线渐渐远离上班族和小学生居多的闹市区,车厢里越来越冷清了,她才抽出了夹在钞票上面的字条:“我也不跟你玩神秘了,小夏,这钱就是我给你的。在多伦多不容易,我都懂,光是交通费一个月下来都不低,难怪你拖人家房租。听我的,不准折腾,不准冲来还给我!这件事往后都不准再提,不然我就真的翻脸了!以前,我假装盲人整整十年,真不知道偷偷欠了你多少真心,你不也和我一笔勾销了吗?所以呀,你就当自己不欠房东了,改欠我的了吧,等你以后念金融出头了,成女强人,尽管拿十倍百倍的利息砸死我,成不?”
这家伙倒真是不躲不藏的,如此坦白,如此不留胡闹的余地给她,将所有她可能会怒气冲冲地找回来与他对峙的话,都通通抢先说光了。
她鼻子像是冷不丁被人砸了一拳,当下只是感到闷闷的麻木,随后又酸又尖锐的痛觉才传遍了身体。怪她自己天真,他是天才啊,她都那么难堪地走到了交不起房租这一步了,却妄图能就此瞒住他。
就在她倚着座椅深深地陷入沉默之中时,手机突然响了。一接起来,又是他。
他的口吻压低到了极点,空洞洞的,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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