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前面的车厢里呆站着的齐小夏。
而小夏深吸一口气,整个肩膀都微微一抖。她恍然什么都听不见,也忘了注意听电车里的英文广播到站提醒,只是在心底细细地咀嚼着这些话,又猛然想起那天清晨在和风睡着时她在桌上拿起的那几张纸的购房指南,有一种很深很深的被蒙在鼓里的愤怒,但她却又似乎无从怪罪任何人,毕竟拿自己的信托基金去孤注一掷,完完全全是和风自己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去愤怒呢。
好一会儿,她才弄清楚,那种压迫在她胸口的沉甸甸的愤怒,其实是深深的失落。
她常常会感到自己需要许和风,而和风压根不需要她。他天生就是赢家,是天才,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永动机,何时何地都知道如何绝境逢生。
和风,我真像依附在你衣角上的一颗尘啊,你慷慨地给了我许多许多,而对于我能给的,你只是骄傲地摇摇头,什么都不肯要。
我曾经天真地将你当作需要我照顾的盲人男孩,恨不得把这个世界每一样好看的东西,都喋喋不休地讲给你听。
但如今我才懂,在我们俩之间,盲的一方,其实从来就不是你。
这种失落感由来已久,在她心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她还如此喜欢着许和风,这种失落感就会一直顽固地盘踞在她身体里,无从发泄,更无从诉说。
早已错过了该下车的站点,小夏被孙江宁打来的一个电话从漫长的发呆中惊醒过来。
孙江宁嗓音听起来神秘又轻快,像是藏着什么惊喜给她:“小夏,今晚八点在我们常常聚的那家居酒屋,你可必须要到场啊!至于今晚庆祝些什么,你来了当然就会知道啰!”他那头吵吵嚷嚷的,似乎很忙,以至于小夏愣了愣开口还想问些什么,电话那端却已经率先挂掉了。
她收起手机,抬头望着周围陌生的街景,想到如今许和风已经轻松获得的悠哉生活,又低下头望了望自己一身皱巴巴的旧棉布裙子,突然很害怕面对他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那古怪的小自尊,快速地拦下出租车,一声不吭,落荒而逃。
当晚一到那家日式居酒屋,小夏刚生涩地说出孙江宁的名字,老板娘就恍然大悟,一脸热情笑容地将她领进了孙江宁事先就订好的一个大包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