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一拳不包含任何撒娇和柔软的气息,真的充斥着满满的愤怒。
她尚且能够作出这样的反应,他总算得到了一丝很小很小的安慰。在孙江宁彻底暴露了之后,和风不是没有犹豫过,是否真的要将小夏赶出他的生活。然而经历了从黎明到午后的漫长考虑之后,他还是照做了。
因为在他心里,让小夏一时感到愤怒、失望、怨恨,总比往后让她陷入危险和背叛要好一点吧。这世界何其现实,但凡出了家门,处处都是冰冷的墙壁,和风所希望的,不过是她能过得稍微顺风顺水一点,好好念大学,踏实毕业,毫无负担地追逐她想要的人生。而鉴于孙江宁是如此危险的一个人,以及如今他自己家里的一片焦头烂额,他深知自己真的不能再给她什么了。
当你爱一个人,爱得很深,而又无法给她什么,只能为她的生活徒增麻烦的时候,就是你该离开的时候了。
至于那一刻远远地站在甲板另一端的玻璃幕墙后面,悠然地双手插在口袋旁观着小夏渐渐走远的孙江宁,与忽而转头的许和风眼神交汇了一下,懒洋洋地朝许和风伸出了大拇指:“Good job!果然没令我失望啊,许天才。”
直到此刻,置身在她一直那么急切向往的约克大学的阶梯礼堂之中,小夏仍旧想不通这一切。
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她太清楚,明明都是真的,也不掺任何一丝尘埃,那么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呢?她真困惑。是因为她的性子太折腾,太别扭,终于惹得忍了她十多年的和风也懒得忍了吗?还是因为她总是和孙江宁走得太近,和风仍旧在暗自恼火?
许和风这个死性不改的浑蛋,说好两人回到北美一起迈进的四年大学生活,终究还是要撇下她一个人先走。
不声不响,他总是不声不响,永远都不声不响。在他们两人之间,和风就仿佛是那个时常贪玩忘了归家的野孩子一样,任由小夏如何细腻地惦记,顽固地挽留,都没有用。平时瞧着那么礼貌温暖的一个少年,该消失的时候他还是会不告而别,任性得不像话,叫人恨得牙痒。
不,不该叫他少年了。
都这么多年了,早过了青涩轻狂的年纪了。她这样惆怅又疲倦地在心底纠正着自己。
小夏无论如何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