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离开大殿,众人莫名其妙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唯有静珩真人皱着眉毛看着自家徒儿,语气颇为不满:子沛,这位姑娘是谁?你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宋子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出格,连忙解释:师尊误会了,这位石公子并非女子。
众人看了看倒在他怀里一脸柔弱的紫衣少女。
此事,我正要向掌门师兄说。路决凌道,此人毫无灵力,并非修行中人,出现在北岭山域,形迹可疑。
元平真人道:这便是那个你传讯回来,谎称自己哥哥在我派内门的的女子?
正是,他并非女身,而是男子。
静珩真人奇道:你既不是女人,为何做这般打扮?
辜雪存一看见他就想抬杠:我爱穿便穿,你管得着么?
宋子沛以为他不知道静珩身份,连忙急急低声提醒:石公子,不可如此无礼,这是我师父。
元平真人走到辜雪存面前,伸手到他百会一探,点头道:并无半点修为,亦非妖类。的确只是个凡人。
静珩冷哼一声:师弟你太多虑了,有什么可疑的,一个凡人罢了,兴许是自己瞎走摸进山中也未可知。
辜雪存简直太喜欢静珩这种主动帮他编瞎话的二百五行为了。
路决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青色铜镜,走到辜雪存面前,低头看他,声音淡淡道:伸手。
辜雪存一见那面铜镜,内心就感觉要完。
这是测试灵根的元灵镜,他是木火双灵根,路决凌与他双修过,再清楚不过,一旦测出来,恐怕身份就要暴露。
难道他有哪处露了破绽,使路决凌起了疑?
辜雪存还没来得及缩回手,就被路决凌像老鹰逮小鸡一样抓了过去。
电光火石,元灵镜即将放出光辉的一刹那,辜雪存万念俱灰,若非手臂被路决凌钳的死紧,简直想扔个遁地符马上跑路。
然而,在他手指触碰到镜面的那一瞬间,镜面骤起波澜。
那镜子在路决凌手中轻轻颤抖起来,浅青色的光芒温和而润泽的浮在镜面上,一股掺杂着灵力的微风在殿内激荡了起来,片刻之后,才重归平静。
辜雪存目瞪口呆。
殿内众人也目瞪口呆,除了路决凌,他好像早有预料。
良久,才有人愣愣道:风风灵根?
路决凌道:不错。
我有意收他为徒。
辜雪存:???
元平真人似乎想明白了,他捋了捋胡须:这孩子身具风灵根,与你的雷灵根倒正好是风雷同系。
路决凌颔首:师尊过世后留下一本风雷经残卷,我有意一窥究竟,只是没有找到同属变异灵根之人,无法打开。
静珩迟疑道:收他为徒,恐怕不妥吧,刚才师弟你不是还说此人身份可疑吗?
路决凌道:师兄不是也说,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静珩真人:
孤石真人笑得很是温柔,她难得这样露出女性化的一面:也好,你年年大比都把要拜师的弟子打发出去,如今看来缘分终于到了。
辜雪存莫名有点难过。
此刻,他没心思去想为何自己从木火双灵根变异成了风灵根。
辜雪存满脑子都是原来刚听了他的死讯,路决凌还有心思收徒弟,还有心思惦记什么狗屁风雷经残卷。
路决凌真的不恨他不怨他吗?
大约是在心中实在没一点分量,所以才会无恨也无怨吧。
可笑他刚才看了路决凌听闻他死讯后的神色,心中竟然还升起了些隐秘的暗喜。
我不想修仙。他说,也不想拜你为师。
于是所有人都惊了,宋子沛劝道:石公子,你想清楚,你天资如此卓绝,白白浪费,岂不可惜?拜入我小师叔门下,对你只有益而无害。
辜雪存驴脾气上头,一脸宁死不屈:我说不拜就不拜,打死我我也不拜,这辈子也不会拜!
给你点面子,你还拿上了?静珩真人拍案怒道,不拜拉倒,想投入我师弟门下的人多了去了,多稀罕你一样。
路决凌道:既然如此,你便自行离开紫霄派吧。
从此处回登州,想必十年之内一定能走到,石公子一路顺风。
路决凌语罢,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施施然起身。
辜雪存:
正在此时,太玄真人突然道:你为何突然提起那本风雷经残卷,是否与阴蛟之毒相关?
路决凌答:正是。
他此言一出,几位师兄师姐皆是一惊,忙问:你体内蛟毒还没化解干净吗?
路决凌道:刚才情绪翻涌间,感觉丹田仍有余毒。
元平真人奇道:怎会如此,啸月雪狼之母是天山雪狼王,他们这一支妖族百毒不侵,妖丹可解天下一切奇毒,如何会还有余毒?
路决凌淡淡道:我也不知,只记得师尊说过风雷经残卷中,有身具雷灵根者淬炼丹田之法,将丹田重新淬炼过,余毒应当可解。
路决凌顿了顿,又道:其实风雷经打不开也没什么,这毒不解,我虽也命不久矣,总还有十多年能活。
众人:
辜雪存见他们纷纷转头看自己,感觉到一阵牙疼,他面上神色颇为纠结,半天才蚊子哼哼一样哼出一句: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拜。
辜清芳离开紫霄山刚有百余里,突然感觉到脚边一热,她低头去看,只见裙摆之间不知什么时候附着了个折成三角形的浅黄色符咒。
她咦了一声,伸手把那符咒拿起来,端详了片刻,突然面色一变。
在指尖略凝了一丝灵力,点在那符咒上,只见黄色的符咒突然有了生命一般,成了一张叭叭说话的的嘴。
符嘴一张一合,赫然是她那倒霉侄子的声音:姑姑勿怪,存儿遇到些变故,这三年都在疗伤,刚才暂时迫于形势,无法与姑姑相认,虽然元丹已毁,但我性命无虞,姑姑不必担心。啸月还在紫霄山北岭内,不知跑到何处顽皮,还请姑姑把它捉回北海去。你可爱的侄子,辜雪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