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换了号码后就没联系过林芳他们,他跟林芳说完不再回去后真就直接断得一干二净。想到这里李盛智就带了些埋怨,谁家学医的孩子都是赶着家里上了年纪的人去体检,偏偏程望跟家里这么不亲。他们文化程度不高,被生活磋磨得迟钝又麻木。
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了。
程望听出他的意思,有些逃避地转移话题,问他:“她醒着么。”
“醒着呢,刚喝了点汤,嫌凉”,说起林芳李盛智的眼睛又有些湿润,他掩饰性地低下头:“我去给她热热。”
林芳倚在病床上看新闻,病号服太大,她缩成小小的一团,脸上带着些枯黄的浮肿。看见程望手里的东西,有些嘲讽地笑:“看啦?我可是比着《知音》写的,文笔不错吧?可别给你看得有反应了。”
程望当着她的面撕成指甲大小的碎片,扔进厕所里冲掉:“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林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程望,你脑子怎么长得?你跟……”
她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压低了声音“你搞乱伦,怎么变成我在闹?”
她笑得很神经质:“你现在就这么害怕,要是她被发现搞乱伦,她会被别人怎么议论,你想过吗?我把你当儿子,可没把她当闺女。你大可以试试我能干出些什么来。”
伤口有些疼,她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说:“你真以为她只需要你,一辈子像阴沟老鼠一样藏着就能活得好了?狗屁。”
林芳看着程望,程望也看着她。
她突然看出程望眼神中的颓然来。
程望不把自己的前程当回事儿,她只好从另一边下手,谁知道程望竟然真的把那个丫头看得比自己还重。
过了一会儿林芳才开口:“你最好祈祷我死在手术台上。”
隔天林芳被推进手术室,他站在走廊上定定地看着“手术中”几个字,手里捏着林芳藏在枕头底下的几张纸。
肿瘤科主任主刀,开腹后情况不好,直接做了清扫。他和李盛智流水一样的在各种通知单上签名。
等到缝合的时候他已经不太能站住了。
张杨买了咖啡陪着他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副要死的样子,拽着他出了医院,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他塞进去:“我盯着,你先回家睡一觉,醒了我告诉你。”
庄令语给他打电话:“要死了,你到底有没有找到是谁!这个疯逼要干什么,又搞了一些有的没的发在内网上,有人截图出去了!”
程望坐在车里,捂住脸缓了一会儿。病理结果上压着那几封信,好像要连他的腰一起也压弯。
他觉得自己又懦弱又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