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改成了自习。
他们回去的时候,只有班长林逸嘉坐在讲台上管着。
林逸嘉见他们进来,推了推眼镜,你们干嘛去了?
裴允理直气壮,逃出去玩了。
林逸嘉:
林逸嘉拿出纪律本,嗯那得记名字。
裴允走到他旁边,用身体挡着,拿出一盒章鱼丸子,嘉嘉。
林逸嘉一个哆嗦,你干什么。
裴允:虽然有点凉了,口感不好,别嫌弃。
林逸嘉压低声音,拿回去,我不接受贿赂。
裴允笑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会拿这个贿赂吗?就是在外面买了点吃的,回来分分,没什么,该记就记。
林逸嘉是老实人。
裴允这么一说,他反而下不了手了。
林逸嘉接过丸子,做贼心虚似的往台下看了看,下不为例。
裴允比了个OK。
因为要分的人几乎都在第三四组,互相传传就行了。
除了邱正豪离得远了点,裴允弓着腰飞快地跑到他那,往他手里一塞又跑回来,全程也就三四秒。
林逸嘉:
算了算了,当没看见。
上课偷吃东西大家都很喜欢。
有时候也不是因为饿的受不了,而是在上课的时候迷之馋。
一路来,章鱼丸子已经冷了,没有新鲜出炉的时候好吃。
但是大家都不太在意,一盒丸子有六个,在周围还能分一圈。
虽然老师不在,仪式感要有。
他们小声地比手势,用餐巾纸传递。
装作捡笔的时候一口吃进去。
咿
爽。
因为裴允多买了几盒,几乎全班都能分到一个。
因此对林逸嘉没记他们名字的事儿,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吃人嘴短。
快下课的时候,秦昼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没出去,在教室接的。
他听着对方说了几句,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
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手机那边传来。
裴允不自觉停下了笔。
因为他听见了裴建丰。
秦昼挂了电话,见裴允眼巴巴地看着他,说:不出意外的话,他会一无所有。
裴允沉默了一下,说:这算是因果报应吗?
秦昼:或许。
把一个人最在乎的东西毁去,相当于摧毁他的精神支柱。
比死还难受。
裴允没说话。
秦昼:怎么了?你舍不得?
裴允正在低头发消息,这么好的消息,告诉我妈乐呵乐呵。
秦昼失笑。
秦昼和大老板联系过,话里话外就是不用顾忌秦家,放手去干。
大老板虽然又蠢又小心眼,但很快听明白秦家和他不对付。
大老板不介意自己当一回刀,毕竟趁着这个机会他也能捞到好处,裴建丰正在开发的一块地他看中很久了。
秦家切断了裴建丰其他的路,只有大老板伸出了淬了毒的橄榄枝。
他口碑差,底子不干净,还不要脸,谁跟他合作他都能蹭一层皮。
但裴建丰别无选择,一把抓了上去。
毒液已经留在裴建丰手上,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
最后,摆在裴建丰面前的,是一份合同,以及计划书。
合同十分不要脸,简而言之,就是大老板可以给钱,但裴建丰得把所有股份都给他,从此公司不再是裴建丰的,他本人从老板光荣退休成部门总监。
计划书特别敷衍,但裴建丰看出了一身冷汗。
没别的,计划书上写了怎么搞垮他。
裴建丰坐立难安,表情十分难看。
签了,公司还在,或许还能转危为安,从此有了个靠山。
不签,公司直接凉了,而他也将背上巨额债务。
这个债务还逃不掉,大老板说:你可以放弃,但你踏出这里之后,我会找人盯着你。
裴建丰:我能不能考虑几天?
大老板笑眯眯:不可以。
彪悍的保镖堵着门口,似乎他不签就无法走出这个大门。
裴建丰没能争取到再去求助的时间,心里恨得想直接拿刀捅了他。
大老板不耐烦了,当着他的面,打了个电话,还没说两句话,裴建丰听出他的意思,当即说:签,我签。
合同签了,大老板说:早点把该走的流程走完,就开始你的新工作吧,裴总监。
裴总监脸绿了。
裴建丰看着大老板得意的猪脸,心里冷冷地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走着瞧。
裴建丰这件事,只在秦家饭桌上当了个简短的谈资。
两位女士早就手挽手洗好澡,一起做了个SPA,掐好时间下楼,正巧裴允和秦昼到家。
秦夫人对他们招手,来,厨房做了点夜宵,一起吃点。
钟兰心被秦昼派人接过来,预备住几天,但没想到来了第一天就面对无法抗拒的诱惑,有蔬菜吗?我吃点蔬菜就好。
秦夫人说:有是有。
很快钟兰心后悔了。
烤串、生鱼片、小龙虾、炸鸡,甚至放了个烤盘和小火锅。
钟兰心:
这尼玛的叫夜宵?
厨师说:准备得仓促,少了点。
钟兰心:
秦夫人说:够了,不浪费。
厨师把一碗蔬菜沙拉放到钟兰心的面前:低卡酱汁,您可以吃。
钟兰心僵硬地点头,谢谢。
裴允用叉子叉了一块炸鸡,妈,你看这个炸鸡,他外脆里嫩,一口爆汁,鲜香酥脆。
钟兰心皮笑肉不笑道:你看我的拳头,又大又硬,一拳下去,脑浆四溅。
裴允:你出拳头我出布。
钟兰心:神经病。
秦昼拿了小龙虾来剥,剥完一个,趁两个大人不注意,扔在裴允的碗里。
裴允愣了下,小声说:我自己来。
秦昼:我不吃。
剥一个扔一个比较麻烦,秦昼剥完一碟,就跟他的碟子换了下。
然后秦昼看着那个碟子笑了。
碟子中间用番茄酱,歪歪扭扭挤了个爱心。
秦昼啊。
钟兰心忽然喊他。
秦昼抬头的时候,唇边笑意还未散,阿姨,怎么了?
钟兰心举起水杯,阿姨谢谢你。
秦昼了然,举起水杯,客气了阿姨。
秦夫人早在刚才就听钟兰心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