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天开始他连着三天都有飞行任务,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今天跟沈徽明见面。
头疼还有些犯呕,索炀没开车,出去打了个车直奔约好的咖啡店。
或许应该喝杯咖啡,加冰的美式,压一压自己不停反胃的感觉。
索炀坐在车后座,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被出租车司机叫醒,赶紧付钱下车。
他在外面深呼吸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状态。
九月已经入秋,但下午时分温度依旧有些高。
他揉揉眉心,看到那家咖啡店的牌子,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索炀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看见了沈徽明,那人坐在窗边,巨大的透明玻璃墙让外面的人可以把里面的世界看得一览无遗。
沈徽明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低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索炀看不清楚他在看什么,但那人安稳坐在那里的样子,实在有些迷人。
他看着笑了笑,突然觉得如果不是他跟沈徽明约好了,如果不是他们两人认识,或许,只是路过的他,也会多看一眼这个男人。
沈徽明是很吸引人的。
他推开门走进去,先到吧台点了杯多加冰的美式咖啡,然后拿着那个装着袖扣的深蓝色小盒子朝着沈徽明走了过去。
沈徽明始终没有抬头,索炀一步步走向他,到了他身边,倾身把小盒子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沈徽明这才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
两人相视一笑,索炀坐在了他对面。
索炀坐下的时候回忆着刚刚的一幕,竟然有种自己拿着戒指来求婚的感觉。
这让他哭笑不得,觉得自己也的确很反常。
喝点什么?沈徽明放下书,问索炀。
已经点好了。索炀扫了一眼沈徽明在看的书,肯定有谁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摆弄我们的命运。
沈徽明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那本书,然后笑了,因为这句话出自这本书的第一章,男女主角在飞机上相遇了。
第14章
被一个人吸引之后,每个人都有成为侦探的可能。
会试图探寻两人的共同兴趣,也会去刻意解读对方的思索之后说出的话。
这一切都成为了靠近对方的线索,是对方给自己的藏在缭绕的烟雾之下暧昧的暗示。
沈徽明笑:巧了,咱们俩也是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第一次见了面。
索炀对送咖啡过来的服务生道了谢,拿着塑料吸管轻轻地拨弄着玻璃杯里面的冰块。
上帝之手翻云覆雨,文学创作也源自于生活。索炀抬起头看着他笑,或者说,作者在二十多年前就预言了很多人的相见。
怎么样?这本书的结局如何?
要我剧透?索炀喝了口咖啡,舌尖抵着冰块。
因为我觉得,我大概没有耐心读完。没耐心,也没有太多时间。
沈徽明平时不会看这种书,他今天只不过在等索炀的时间里无事可做,随手从咖啡店的书架上抽出了这一本。
他觉得自己随手拿来的一本恰好就是索炀看过的,这也是一种命运的暗示。
他们俩就是天生一对。
分手了。索炀把冰块含在嘴里,凉意缓解了他的头痛恶心,男主角在最后另寻新欢,开始新一轮的爱情课题研究。
沈徽明苦笑摇头:我不该问。
不管你问不问,结局都是已经写好的。
但如果我不问,在我的世界里他们就有不同的结局。沈徽明说,其实世间万物都没有真正的定数,以为是写好的既定结局,实际上,未必不会改变。
他拿起桌上的小盒子,缓缓打开。
索炀拨弄着杯子里的冰块,笑着说:这算是自欺欺人?
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没什么不好,沈徽明端详着自己那被送回来的袖扣说,就像我明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我,并且已经拒绝过我,但我还是觉得以后的事情不好说,你觉得呢?
沈徽明把袖扣重新戴好:明知道命运这事儿很玄学,大家都是科学至上主义者,但在这件事情上,就很执着地相信着命运。
他低着头,有些费劲地单手弄着袖扣:命运让我们几次三番地偶遇,我觉得哪怕只是做个普通朋友,我也应该争取一下。
他抬头,看向索炀:你觉得呢?
索炀的目光一直落在沈徽明的手腕上,对方正有些吃力地扣着袖扣。
他放下杯子,伸出手:我帮你弄。
沈徽明笑了,把那半天没有弄好的袖扣递给索炀,之后伸出了手。
帮人扣袖扣就像帮人打领带一样,或多或少有些亲密暧昧,索炀这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沈徽明也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照顾。
两人都沉默不语,沈徽明看着索炀微微皱着的眉,猜不透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等到袖扣扣好,索炀下意识松了口气。
怎么样?昨天晚上休息得好吗?沈徽明开始寻找话题。
索炀无奈苦笑:头疼,好长时间没这么喝酒了。
沈徽明其实不知道索炀喝了多少,又究竟都喝了些什么,他跟江同彦出去抽根烟的工夫,再回来索炀已经脸红眼睛红。
平时很少喝酒?沈徽明记得他们在纽约遇见的时候,索炀刚从酒吧出来。
大概每个人都听过这样的传言空乘圈子生活混乱。
当然了,这种类似的传言还有外企高管生活混乱、同性恋群体生活混乱、外科医生生活混乱等等。
不胜枚举。
沈徽明向来讨厌群体化、标签化,每个群体都有优秀的人,每个群体也都有害群之马,以点概面只会让人看起来更狭隘。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很好奇索炀的生活。
这两年比较少。索炀觉得胃里不舒服,又含了个冰块在嘴里。
挺好的,酒这个东西,偶尔调剂一下生活不错,但喝得太凶实在有害健康。沈徽明靠在沙发椅背上叹气说,有时候我都怀疑我体内酒精含量已经超过了血液含量。
他当然是在开玩笑,两人心里都清楚。
但沈徽明的故意卖惨还是引起了索炀的注意,索炀的舌头勾着冰块,绕着它打了个转,然后用力嚼碎。
生意人不可避免,索炀说,不过有可能的话还是自己多调理一下,身体重要。
沈徽明笑了:我能把这当做是关心吗?
索炀也笑了:这本来就是关心。
他喝了口咖啡,咬碎的冰渣被他吞咽下去。
醉酒的滋味儿可不好受。索炀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还反胃呢。
沈徽明盯着他看,看着他修剪得整齐干净的指甲因为在额头按得太用力而没了血色。
吃东西了吗?沈徽明问。
索炀摇头:胃里不舒服。
记不记得之前在飞机上你对我说什么?沈徽明手指轻轻敲了敲索炀的咖啡杯,空腹喝咖啡的坏处,记得吗?
索炀笑了:感觉自己做坏事被抓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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