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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野心——戈多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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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穷俞访云兜里没摸到钱,摊开手里的纸盒,你的草莓,我没舍得吃,都拿来了。

还算有良心,严奚如碰碰他额头:给你买的,你吃吧。

包子铺里剩几个卖不出去的肉包,大叔格外热情:小伙子,随便吃!谢谢你给我修的屋顶啊!

不客气,你也当心点,别被砸了。严奚如大少爷当惯了,哪会这些修修补补的活,就拿几块泡沫板黏着胶带随便糊了一下,指望能撑到自己走之前。

蒸笼里拿出来的包子烫手,俞访云烘在膝盖上,两手捧着一颗草莓,心不在焉地嚼几口,看着严奚如欲言又止的样子。

别盯着我,怪瘆人的。

我没东西看。

唉。严奚如两手压住他的耳朵,往上掰,看月亮吧。

夜色分澄,一轮圆盘缀在天边,杉松直上天际将它一分为二,月光晕染了整片幕布。

星星也悄无声息藏在夜幕之后,俞访云额头发烫,手在打着细颤,甚至感觉夜空旋转严奚如的两只手紧紧贴在他耳朵上,手掌一股葱味。

师叔,好大的月亮。

严奚如看他:好大的脑门。

对面委屈巴巴:我爸以前也这么说。

严奚如看他一眼:你爸是不是人缘挺好的?人缘够好,才能养出这么助人为乐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俞访云明显一愣。他爸严肃又古板,不算个慈祥的父亲,但街坊邻居里的人缘却是最好的。

我小时候,我爸从来不和我敞开了讲心里事,天天埋头在药堆。我也不懂事,觉得他爱别人家的小孩都胜过于我。药铺平日就忙,我爸每月还要拿几天去给镇上看不起病的老人小孩送药,风雨无阻的。就连最后脑出血栽倒在地上,手上还抓着付扎好的草药。

严奚如说:上一辈人,多的是这种热血又天真的人。

俞访云点头:热血的人永远天真,但天真的人,永远善良。

他这么说着,看的却是严奚如。

四周重归安静,俞访云坐在石栏上,翘起了脚。严奚如却无法放松,心里乱糟糟一堆麻烦事,医院的麻烦,陆弛章的麻烦,还有手边这豆蔻的麻烦风轻云浅,心事杂乱,却听见身边的人轻轻哼出两句词

我经之四时,四时无常。我行至天地,天地促狭。

公子啊切莫慌张。那末我走山观水,为你铺就新的明堂。

他用方言唱了出来,甜甜糯糯的,像游鱼尾摆过泉眼,泠泠作响,叫人心事都在泉水中融化。严奚如听出来是《梁祝楼台会》的调子,可是这两句词在心中琢磨良久,也想不起何处听过。低头看俞访云:这是哪里的选段?

俞访云放下翘起的脚:我随便哼的。

他的声音莫名有些飘忽,严奚如转过头,还未看清什么,蓦地被他重重一推。原本的位置落下团黑影,砸向了撞过来的人的肩膀,泡沫板和肉包一起滚到了地上。

可就这么轻飘飘的无关痛痒的一击,俞访云竟然朝旁人身上一栽,晕了过去。

严奚如自己亲手糊上屋顶的那块泡沫板,此时落在脚边,作为一个犯罪凶器。

他抱着怀里的人,瞠目结舌碰瓷,这是碰瓷吧?

第16章总得自己热血

折泷医院,值班的医生忙了一晚上刚休息,门又被踹开了。来人气势汹汹,放下病人的动作却小心翼翼。

严严主任?!小医生惶恐,瞧见患者面孔苍白毫无血色,主任脸又乌云密布,这怎么了?

头部可能有外伤,马上安排检查。严奚如扯过门后白大褂披上。俞访云说晕就晕,背过来的路上清醒了一点,依旧哼哼唧唧地说难受。

放手。俞访云手死命抠着床板,严奚如套不进血压仪腕带,只好包住手指一根根掰,放软了语调哄小孩,放开手,访云。

俞访云疼得只敢用气声,缩起肩膀:师叔,我肚子痛

严奚如曲起他的膝盖,腿腕纤细,一只手都能圈住。掀开上衣搭到腹部触诊,手指尽量放轻了,还是沾到了满手湿漉漉的冷汗。

俞访云盖住他的手不让移开,好像按压能缓解一些烧灼的绞痛感,迷迷糊糊地抠他手指,喊师叔还喊疼,让严奚如更加焦心。都这样了还不忘撒娇,脑子一定砸得不轻。

值班医生忍不住插话:主任,这腹痛的症状不像是颅外伤更像是肠胃炎啊。

你挨一板子能挨出肠胃炎?明显是脑子出了问题,快给核磁室打电话!严奚如摘了听诊器,算了,直接去楼上敲门,还有神外的也喊过来你又动什么动!

俞访云拉住他的手,有气无力:不关他们的事,我应该是中毒了。

那泡沫板有毒?

这种师叔砸晕算了。自己上腹部绞痛,浑身发抖,出冷汗,胃肠道中毒的症状更明显,短暂的意识丧失大概是低血糖引起的,俞访云说:蛇酒的毒,应该是轻微的蛇毒素胃肠道中毒。

严奚如听了立刻勾起手指伸进他嘴里,想刺激咽后壁机械催吐。俞访云扭开头,极为抗拒这个动作,耐不过严奚如手劲儿大,按住额头掰开下颚,手指一下滑了进去,指腹被舌头裹住,滑又热,直接触到了悬雍垂。

哇俞访云猛地推开了那人吐了出来,一点唾液和呕吐物沾到了他手上,剩下大部分全喷到白大褂上。

严奚如没躲开,扶住他肩膀,拍一拍:没事,能吐多少是多少。转身又脸色骤变,吼道,还站着干嘛?准备洗胃机啊!

小医院的器械难找,只有急诊的一台老式的管式洗胃机,严奚如研究了半天没明白,俞访云几次都想从病床上爬起来自己动手。折腾了半天,开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插胃管这个过程最遭罪,尽管他一声不吭,严奚如看着却心慌。

半个小时过后,俞访云还是晕乎乎地淌冷汗,但是肚子疼好了很多。严奚如松了口气,推门出去,陆符丁那边听说小徒弟进了急诊,打了几百个电话过来。我徒弟怎么晕了!?

严奚如说:被你毒晕了。

啊,怎么怪我啊。陆符丁满头雾水,眼睛瞟过桌上那大罐蛇酒,不会吧

陆老头做蛇酒几十年很有经验,向来把毒腺处理得干净,但有些器官带的毒素也会溶进酒里,后面还要再处理。这次他腰痛在床上躺了半月,泡酒的时间长了,漏了这一步,虽然黄蛇毒性轻微,一下吸收太多也要命。陆符丁急得跺脚:哎呀!你怎么就没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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