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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野心——戈多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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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奚如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护士长都通知了啊,云山的千金是吧。老大真行,说不吃窝边草就不吃,奔着去啃隔壁山头最大的那颗。

严奚如白眼一翻,窝边都有草了谁还需要满山跑。倒是提醒他了,早点去把那个和亲项目弄黄掉。

正想着,草就回来了,垮了一大包东西。严奚如心情正舒,献宝似的拍了拍纸箱:我搬回来了哦。

俞访云瞄去一眼,转头问:你吃药了吗?

严奚如答:吃完了。亲手熬的就是不一样,喝完五脏清畅。可江简瞧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老大啊,听不出俞医生在骂你吗。

俞访云从布袋里掏出那只白善泥药锅:这个也送给你。锅子用过两回,所以浸润了药味,沁进一点茶褐色。

严奚如欣悦收下。江简算是懂了,一个送氧气机,一个送药锅,好一对比翼鸟,天仙配。

下午俞访云不在,手术室里只剩严奚如主刀,江简做一助。廖思君那边的两台结束得早,路过他这儿串门,美其名曰观摩。

廖主任,您这样盯着我,真的让我紧张,手都哆嗦。

严奚如就这么开一句玩笑话,也无暇注意他。这台手术设想中并不复杂,巨块肝癌,片子上看肿瘤范围只局限于半肝,患者也没有明显黄疸腹水等症状,肝功能良好,凝血酶时间合格,一切都符合预期,只需行右半肝切除。但严奚如术中发现,患者左肝合并多个结节,取了标本快速活检,提示癌细胞。

老大,怎么办。江简扶着镜子问他。

几十种方案脑海中闪着,严奚如正在搜寻最稳妥的那一种。边上廖思君直言道:将一侧肝动脉与门静脉一并结扎,中断手术。

被主刀大夫一口回绝。同时结扎风险太大,不行。严奚如沉着指挥江简,转开腹,维持右半肝切加左肝瘤体消融。

廖思君不同意这做法:这样擅自更改手术方式,家属术后一定有异议。可也拦不住这个人,他回头去翻挂着的病历,音量陡然提高,严奚如!你的手术同意书呢?!

严奚如刀柄上的食指一顿,微微抬眸,冷静道:不在吗?签了的。

江简下了台去翻也没找到。俞医生去和家属谈得术前谈话啊,签了的,我还看了一遍同意书的。

严奚如打电话到楼上:找一下我桌上有没有三床的手术同意书。

过了一会儿护士拨回来说:没找到啊,但是我刚才看着俞医生去签了回来的。廖思君面色变得铁青:同意书出了问题,手术方案也有争议,你最好现在立刻中止手术!

现在中断,也会增大种植风险和转移之虞。严奚如坚持继续手术,不顾廖主任意见,动作一如之前平稳,出不出问题都是我的责任。要是家属有意见,我自己去解释。

气得廖思君拂袖而去。

幸好之后还算顺利,连做五个半小时,终于开始切口合线。江简从门口回来,朝严奚如摇头:家属听说左肝也有转移,现在情绪激动,质问好端端一个腔镜手术为什么成了大开刀,而且做到此时才给他们消息。

严奚如已经站得头脑发胀,摘了手套:让他们先回楼上接病人,等下我去解释。

走出手术室的门,天边早就挂上黑幕,阴气沉沉。每走一步还觉得踩在手术间的瓷砖上,绿色格子看得人头晕眼花,出来发现还有人站在玻璃门外一直等着他。

师叔。俞访云记着严奚如中午只挖了两口饭,现在准定饿得饥肠辘辘,于是揣了个大面包过来,出什么事了吗,一台肝脏,怎么拖了这么久。

术中发现肝肿物不能切除。严奚如咬一口面包,嚼了两口就干咽下去,恢复了点精神,这时候将一侧肝动脉和门静脉一并结扎可行吗?如果不行,因为什么?到这种心力交瘁的时候,他反倒想起自己是个师叔了。

俞访云摇摇头,思考了一下原因。一并结扎很可能发生肿瘤溶解综合征,导致急性肾功能衰竭。

严奚如点了点头,随口问一句:三床的同意书签了吗?又觉得说了句废话,自言自语道,当然签了,你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疏忽。

俞访云懵懵懂懂:我犯了什么错?

没什么,买错东西了。严奚如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这菠萝包太甜了,下次买红豆的。

这还没什么?!蒋一刀将整本病历扔过来,手背生生砸出一道红印子,严奚如!你是什么水平的医生?!怎么能犯这种疏忽!

严奚如只说:这点小事您这么快就知道了,廖思君告状可真利索。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这是小事吗?!擅自作主更改手术方式!多关键的病历还给你丢了!这要是家属转头把你告上去,一告一个准!沾了官司是要跟你职业一辈子的!

这不还没说要告我吗。再说了,手术还算成功,要是当时中断手术,家属就不会更有意见?

但是你拿不出手术同意书,怎么说都是我们理亏!蒋主任气急,而且这家人之前有状告的历史,要让他们闹起来,不堪设想!

严奚如事不关己地站着:对啊,您看,他们要是想告我,当时不管我怎么选,最后都可以找到说法。我多无辜啊。

你无辜个屁!蒋主任一声吼完,给自己顺了顺气,等下医务处来问,谁的责任你给我如实报上去!谁的疏忽谁来担!

这意思是要把俞访云推出去,但严奚如觉得他这师侄才是真真无辜。他坚持道:我们组的疏忽,不管是谁的责任,我来担。

蒋主任狠狠拍了下桌面:你一进医院就跟着我,虽然不是我学生,我把你看得比亲学生还亲!我离开之后,这个位子就该是你的!你这次真的要气死我啊!医术,医德,什么都有,怎么就是没有上进心呢!我再问你一次,是谁的责任!?

严奚如站得笔直:是我的。

蒋一刀又甩出一本病历:滚出去!

俞访云从江简那里听来了整件经过,等得坐立不安,见严奚如终于回来:同意书我真的夹病历了,我确定,不可能找不见。

严奚如挨了一顿骂还能笑得出来,轻飘飘地说:那就是病历长腿了呗。

桌上的碘伏不知道什么时候撒了出来,弥漫出浓烈气味,俞访云低头看见他手上的划痕,喉咙被熏得一酸,说不出话来。

严奚如依旧用手背碰他的额头:没事,你回去吧,我今天值班。

俞访云觉得师叔好倒霉啊,这个新老交替的节骨眼上,他本来就在传言的风口浪尖,明明是负责任和有经验才坚持手术,却被这样误会。他涩了嗓子:如果真是我的责任,你也不用这样袒护我。

我是你师叔,不袒护你袒护谁,本来就该这样。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不是喜欢你才这样。

对了。严奚如又微微倾腰,与他在同一水平对视,记不记得,你上次喝醉酒,偷亲了我好久。礼物都得礼尚往来,这就不算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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