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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非酋就全点了幸运值——云上君子(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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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温鹤从短短几句话里透出的慌张。

那种欲言又止的躲闪,令他无来由地心疼。

我做梦了。温鹤说。

做噩梦了?邢文博问。

嗯。

他梦见妈妈了。

很多很多年没有梦见妈妈了。尤其上了高中以来,不知是学业太繁重,还是往事离得越来越远,曾经纠缠他许久的那些梦魇,渐渐地就消失了。

大概是昨天玩得太开心,同学、朋友、妹妹、队友都在身边。大概是昨晚那顿饭吃得太温存,温小杭在饭桌上说着学校里的各种事,把莫姨和温父也逗笑了。大概是突如其来地,这一切让他萌生了一种家的感觉。

这里当然是他的家,他从未有任何不满。但是,这个家,和记忆里那个最原始的,最根深蒂固的家不一样。

昨晚,他梦见他在小时候的家,和爸爸一起吃饭。家很真实,爸爸很真实,连桌上的饭菜都很真实,仿佛这只是生活里平常的一天。吃着吃着,温鹤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他扭头四顾,忽然在屋子的角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妈妈。

妈妈还是那样年轻,很漂亮,但是很瘦,神情很疲惫。温鹤跳下椅子,跑过去,一下扑进妈妈怀里,抬手搂住她的脖子。

然后温鹤就开始哭,一直哭,越哭越大声,好像要让全世界都听到自己的哭声。妈妈任由他抱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温鹤从她温柔的眼神里读到了她没说出口的话

我懂的。我都懂。

你对我的思念。

你对我的愧疚。

你把我深埋心底,永远永远忘不掉。

我都懂。

温鹤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但全都被哭声梗在喉咙里,他拼命地喊着,想喊醒这整个世界。

之后就真的醒了。

在床上坐起,目无焦点地茫然了半分钟,温鹤才缓缓回神。

和以往每一次一样,他总是醒来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梦里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温鹤没有流泪,只是发怔,长久地发怔。

他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原来并没有。熟悉的梦魇只是潜伏着,随时等待着给他狠狠一击。

但是这一次太过猝不及防,他沉溺在现实里太久,毫无防备。不像妈妈刚去世那些年,他反反复复地做着有她的那些梦,许许多多次,他在梦里都紧紧抱住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明明是大同小异的梦境,可每次进入梦里,他就像格式化后重新登录一样,以往的记忆被清除得干干净净,他总想不起那是梦,总以为那是现实,时光还停留在过去,总要等到梦醒的那一刹那,才第一千次、第一万次明白她已经不在了。

房间里很安静。整个屋子都很安静,全家人都还没睡醒。温鹤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心里像是猛地被掏空,他突然觉得很慌。

很害怕下一个离开的会是谁这个念头。很害怕身边一个人都留不住。很害怕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不在。

他不会去找父亲。这些话不能跟父亲说。父子俩对彼此的关心体现在一种默契的信任上相信对方一定能和自己一样坚强。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邢文博。想马上听到他的声音。

幸好,他在。

温鹤嗯完之后就不说话了,邢文博也不再追问,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10秒,邢文博说:你今天有安排吗?要不我去找你一起复习?

啊?温鹤愣了好一会儿,点头,好。

他怎么知道的?

自己不仅想听到他的声音,还想见到他。还想有他陪伴。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半个多小时后,邢文博就背着书包、蹬着自行车冲到了温鹤家楼下,随后第一次踏进了温鹤的小房间。

温鹤家是三房一厅的格局,面积不大,不到90平。房子目测有些年头,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工薪家庭。

温鹤的房间只有一张学习桌,温鹤从厨房搬了一张椅子进来,两人近乎肩并着肩坐在一起,耳边就是对方的呼吸声以及沙沙的写字声。好几次,邢文博抬眼偷偷看向温鹤,想问问他到底做了个什么噩梦,吓得他一大早就给自己打电话。好几次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罢了。不问了。就这样看着温鹤安安静静地低头做题,也挺好。

莫姨得知温鹤竟带同学回家学习,吓了一大跳,非要留邢文博吃饭。邢文博没温鹤那么多讲究,应得很是爽朗。莫姨立刻拉着温父出去买菜,两人足足拎回来半个冰箱的东西。

中午,五人围坐饭桌,按惯例给温小杭跟前放了一盘大虾,这本是习惯成自然的事情,但莫姨忽然反应过来,菜这么摆,坐温小杭对面的邢文博哪好意思伸长筷子过来夹?

莫姨立刻把虾换到中间,还亲自往邢文博和温鹤碗里夹了好几只最肥的虾,嘱咐他们多吃。

莫姨和邢文博聊得很自然,莫姨问什么邢文博都直说。当莫姨得知邢文博跟温鹤不相上下的年级排名,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温小杭,温小杭白眼一翻,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会变身,学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学得来啊!

邢文博和莫姨都笑了。

温鹤看看邢文博,又看看莫姨和温小杭,再看看一脸平静却眼中带笑的温父,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吃到一半,温鹤低声问邢文博:你还要虾么?

啊?邢文博没明白。

温鹤指了指自己碗里那几个大虾,我没动过的。

邢文博低头看碗,又抬头看他,你不爱吃虾?

不想剥。温鹤说。

要动用到手的食物,他一贯不碰。

邢文博了然,干脆利落地把那几个虾全部夹了过去。

邢文博动作很快,刷地一下就剥完了一个,然后夹回温鹤碗里。

温鹤:?

邢文博却不看他,接着剥下一个,剥好又夹他碗里。

温鹤:

邢文博眨眼的功夫就把虾全剥了,嘴上还在跟莫姨聊着家常,手上特别自然地把剥好的虾一个个夹给温鹤,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向不吃虾的温鹤只好默默地一个个吃完了。

莫姨和温小杭都愣了愣。唯独温父没反应,继续吃饭。

莫姨没有多想,温小杭却盯着坐在对面的哥哥和哥哥的同学,陷入沉思。

W高高三的十天寒假刷地就过去了。收假前一天,吃完午饭后,温父有事出门,莫姨进厨房洗碗,看着温小杭刚进房间,温鹤在她关上房门前叫道:小杭。

温小杭一愣,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从门后小心地探出脑袋,哥,你叫我?

温鹤点头,下午有时间么?

啊?做什么?小杭想了想,兴奋地压低声音,用嘴型问,打游戏吗?

温鹤:不是。

等温鹤进了她房间,温小杭才发现自己这是引狼入室。

温鹤要给她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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