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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逾像第一次听说似的,撑着下巴默默思索,长睫垂着,许原说到这个便嘴痒,忍不住继续道:“他当时还有个艺名,叫什么芙蓉,因为手上有像芙蓉花的红色胎记,大家都说他是芙蓉花神转世。有军阀给他送对子,什么‘芙蓉醉酒,百世稀有’、‘自是陵阳第一角’的,捧得还蛮高,现在就不行了,有西洋电影看,谁还听戏啊。”

“花小姐以前和他是一个戏班子里的,师出同门,谷蕴真自然叫他姐姐,要不我才是真悲剧呢。”许原最后侥幸地说道。

说到花辛夷,许原忍不住又想继续他的芳心感化计划,池逾自然表示大力赞成,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促成一桩美事有何不可。两人在素香楼半是看台半是雅间的包厢里讨论一番,终于又敲定一种办法。

此时天近昏黑,日落沉西,街头角楼飞起的屋檐如鬼如魅,还有打更的更夫在拉长声音喊此刻时辰。许原与池逾在某个街口分道扬镳,许原刚转身走开几步,池逾忽然叫住他:“等下。”

许原便回头,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道:“怎么了?难道是我们那计划还有问题?”

这个街道格外清冷,不仅没有几盏民家灯火,还隐隐约约有二胡的声音在尽头延续,哀哀切切的声音缠到昏黑天幕的薄雾中,逐渐融入寒冷的风中,吹到远方。

池逾用一种罕见的犹豫的态度徘徊不定许久,久到许原惶恐到以为他要谋杀自己,池逾才终于施恩开口:“那个,你之前说的谷蕴真的名字,究竟是哪三个字?”

“啊?”

池逾说出口之后别的情绪就全都灰飞烟灭,不耐烦道:“啊什么啊,快点告诉我,我可不想今晚回去再琢磨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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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逾:酸酸楚楚

第3章 带刺的玫瑰

细雨斜风作晓寒,初春里雨丝如线,飞缠槐叶。谷蕴真阖上木门,把春衫的扣子往上合上两枚,仰面便是如情人温手爱抚似的朦胧雨点。他夹着一把红缎面油纸伞,信步朝每日都要去的琴行走去。

清晨的斜阳胡同煞是热闹,路上有打着自行车铃肩跨深绿色口袋的邮差,也有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孩童,观山与观海在街头的包子铺等着胡婶买包子,善于踱步打太极的李老头在后排等得无聊,低头笑呵呵地与他们逗趣儿,鼎沸人声夹着鸡鸣犬吠――这是切切实的人间烟火。

一呼一吸,尽是香可四溢的世俗气。

谷蕴真到琴行时恰逢雨停,他收起纸伞。琴行老板刘程恭正坐在一张浅梨木大凳上一边喝粥一边逗鸟,那只红嘴绿鹦鹉一见到他,便拍翅膀喊道:“谷师父!谷师父!俊俏的谷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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