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师长将女孩从地上拽起来,搀扶着,径直来到了床边,用力一按,人便坐在了被褥上,此刻她还是浑浑噩噩。
双眼发直,目光呆滞。
“馨馨……馨馨……”余师长没想到了,她傻了。
听完他的话,对方立刻瘫软在地。
现在眼里含着泪花,要掉不掉,整个人好似被什么抽干了生气。
男人说不出的心疼,同时也暗骂其死心眼,用力摇晃了两下,对方总算回魂了,缓缓将视线转向男人。
眼泪成双成对的往下掉。
她尖着嗓子,喊道:“余山海,你害我!”
跟着,飞快的窜起来,张牙舞爪的,扑向了男人。
余师长见势不妙,连忙躲闪,可女孩已经疯颠,自然有股子笨力气,一时之间,只觉得疼,也顾不得哪里受了伤。
“住手,你他妈疯了。”男人急赤白脸的呼喝。
人被逼上绝路,那劲头,自然不小。
就连身强体壮的男人,都疲于应付。
实在没办法,余师长用力推了她一下,女孩身不由己的,倒在床上,男人生怕其动了胎气。
连忙上去查看。
被对方一把薅住了脖领子。
“你说,你怎么这么坏,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女孩咬牙切齿,恨不能从他的身上叼下块肉来。
模样狠厉,好似恶鬼。
说话间,又抓又咬,任谁见了都害怕。
“该死,你住手,你在这样,我要不客气了。”余师长眼疾手快,竭力应对,嘴里这样说,可也狠不下心,真的对她怎么样。
大的不看,还得顾忌小的。
投鼠忌器,难免会吃亏。
如此,脸上也挂了彩,余师长彻底怒了。
抽冷子,从旁边扯过了枕巾,本想困束她的手。
可枕巾长且宽厚,不好用,眼下也没什么趁手得玩意儿,只能勉强凑合,费了翻力气,才将女孩制服。
余师长长纾了一口气。
眼神冰冷的瞪着田馨,开始讲道理。
“咱们协议上写的很清楚,你给我生个孩子,我给你五百万,你不吃亏。”男人口气生硬。
呸——田馨目光狠辣。
口水喷出去老长,男人来不及躲避,本能闭上双眼。
只觉得面颊上一凉,心头火更盛。
“谁要给你生孩子,你做梦,这辈子都别想,我要把她打掉。”话说完后,田馨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两人一高一低,形成对峙。
“还有,你的房子我也不要了,就当我倒霉,碰到你这个丧门星。”女孩的情感和理智战胜了欲望。
老东西虽说,精子活力不高,可还是能怀孕,自己怎么那么蠢,从未做过安全措施,现在可好……
想想肚子里的骨血。
田馨出于母性,有点不舍。
可生下孩子,后续会很麻烦。
她不想跟余师长过一辈子,五年已是极限,当然为的是北京的房子。
见其不听劝,而且得寸进尺的,想要反悔,余师长的面上挂了寒霜,指着她的鼻子道:“做梦的是你,协议看清楚了吗?”
女孩心惊万分。
她只注意到了,大概的福利,细节并未深究。
好像,收了房子,违背协议的话,要加倍赔偿。
这倒没什么,已经下定了决心,跟对方耗五年,她有心理准备。
可孩子的条款怎么写来着?本来怒急攻心,脑袋就不好使,如今越发的惴惴不安。
见其表情,迷茫中夹杂着惶然,男人微微得意:“有了孩子不要,你不但要加倍赔偿房子的钱,还要给我五百万。”
田馨的脸瞬间惨白。
血色一点点从心脏和脑中抽离。
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眼前一阵阵冒金星。
甩了甩头,努力回忆协议的细节,还是没什么印象,立刻站起身,来到了柜子旁。
双手一阵搓动,枕巾脱落,女孩蹲下身,从下面的抽屉里,将协议找了出来,这么一瞧,她的前途和幸福,顷刻间化为乌有。
“不,不……”女孩受了打击,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余师长静静的看着。
半晌,见其如同雕像般,没有动静,长叹一口气。
迈步来到了她的面前,轻声道:“你跟着我过日子,绝对只有享福得份儿,孩子出生后,你更是锦衣玉食,只管照料家里就行,我会给你大把大把的钱,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田馨苦笑一声,抬手将额前的发丝,拨到耳际。
“我不需要!”
男人的下颚紧绷,整个人板着面孔,继续道:“馨馨,你真是死心眼,你来北京干嘛?长见识了吧?!还是有钱人过的舒服,同样是人,你也不比她们差,跟我生孩子,过活,你能少奋斗多少年,别人求都求不来。”
余师长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
女孩拨开了他的胳膊,心知,他说的也有道理。
怔愣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我,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可是我……”
恍惚间,田馨突然想到了什么,可她咬住了嘴角,没吱声。
男人以为有门,继续道:“北京的大房子在等着你,你别闹了。”
女孩的双眼紧紧闭着,心理不断挣扎,及至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这,这个孩子不一定是你的。”
话音落,余师长震惊的无以复加。
双眼瞪的犹如铜铃,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杀了对方。
给你房子,你却说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放在谁的身上,也受不了。
田馨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可她更怕一辈子被其套牢,硬着头皮道:“我,我在跟你之前,被人,别人祸害了一次。”
余师长暴怒的心情,立刻好转。
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脑子飞快运转:女孩说的,很可能是被强奸的事。
果真……
为了让对方信服,田馨强忍悲痛,将自己在楼梯间被歹人蹂躏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男人暗自松了口气,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田馨抬头,泪眼连连的望着他:“是真的,我,我没撒谎,所以这个孩子,很可能不是你的。”
余师长半晌无言。
他心理比谁都清楚,孩子的父亲,没有别人。
可他不能和盘托出,那样的话,女孩势必会更恨自己。
先前所作所为,就前功尽弃了,他竭力表现出受伤的样子。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对你这么好,可现在……”余师长眉宇间布满愁丝。
“要,要不然,我们把协议作废吧,房子我还给你,孩子我会自己打掉的。”女孩嗫嚅道。
她算想明白了,自己就没有发财的命。
真要发财,就得被瘟神缠一辈子。
余师长目光锋利如刀,恨不能将其活剐了。
女孩吓得,缩了缩脖子,低下头。
“我不嫌弃你是个二手货,咱们的协议有效,这个孩子必须给我生下来,谁的种不重要,我养的,就是我的。”他野蛮道。
田馨被他的话,炸的外焦里嫩。
脑子有点不够转?这啥意思,他宽宏大量,穿个破鞋不介意,重点是,给别人养孩子,甘之若饴,他是脑子进水,还是在世菩萨?
“你,你在说什么混话?!”
余师长也知道,这话真不像话,毫无男人气节。
可眼下,也没别的法子,窝囊就窝囊,索性情圣装扮到底:“馨馨我是真的爱你,我保证会爱屋及乌,你要相信我。”
“可……可是……”女孩难以理解他的想法。
“没有可是,我马上给你雇个全职保姆,绝对不能有个闪失。”余师长双眼放光,带着点神经质的执着。
田馨呆呆的看着他,哑着嗓子喊:“你疯了。”
“我疯了,也是为了你。”余师长粗声大气。
女孩摇头,心理五味杂陈:“我知道,知道你的心意,但真的,没必要……”她的鼻音很重,低声道:“我,我根本不喜欢你……”
余师长的脸青白交加,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真想将这个家,拆个稀巴烂。
“你不喜欢我?喜欢那个小W,还是经理……”他冷冷的讽刺:“可惜,你的眼光真的很差,都是下流货色。”
田馨被人戳中了痛处,彻底无语。
男人双手抱胸,笑了:“你就是犯贱!”
侮辱性的字眼,好似刀子插在了胸膛,女孩激动万分,眼前一片模糊:“我就是贱,要不是贱,怎么会要你的房子。”
余师长见其妄自菲薄,便不想多讲。
“行了,你别多想,一切由我做主,你只能听话,否则,把爹妈赔上,都还不起,欠我的债。”余师长满脸狠戾,字字诛心。
“啊……”女孩尖叫一声,将脑袋埋得很低,使劲抓住头发,几近崩溃。
余师长嘴角微微上翘,好似拿捏准了,对方走投无路,居高临下的藐视着她:“馨馨,你别这样,人到了你这个年龄,有家有子,在正常不过,孩子大点,若是问起来,你便说,我们是因为爱他,所以才要他的,他跟婚生子女一样,我会待他视如己出,而且会更好。”
他郑重其事的给予了承诺。
逼婚?
因为怕女孩出事,余师长留了下来。
晚饭是钟点工过来做的,女孩心情极差,料想吃不了太多,所以没做多少。
饭菜摆上桌,男人走进了卧室,眼见着女孩,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呆滞的望着不知名的某一角。
余师长忍不住在心理叹气。
“馨馨,起来吃饭了。”他轻声道。
女孩根本没动,刹那间,眼泪流了下来。
男人既心疼,又气恼。
她这是干嘛?好像自己欺负了她?细思之下,确实如此,自己得到她的手段,一向不光彩。
真想把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
可不能被感性冲昏头脑,绝对不能说,否则的话,女孩会恨自己。
而且她被人强奸,自己还肯要她,反而说明自己的宽容大量以及对女孩的爱戴。
这也算人性的加分点,反之,便是彻头彻尾的,作奸犯科。
余师长拎得清事情的轻重,见其没吭气,便继续商量道:“我把饭菜端过来,多少吃一点。”
女孩毫无反应。
打定了主意不想理他。
男人思忖片刻,扭头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碗肉粥。
他这一只手捧着碗,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探头观察对方的反应。
田馨依然如故,脸色灰白的吓人,像极了,病入膏肓的人,看的男人心口直跳,连忙将碗放下。
“馨馨,别这样,我很担心你,吃点东西,否则,咱们就去医院。”
话音落,女孩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双眼无神盯着他,吓了男人一跳,随即喜出望外。
将碗递上前,对方没接,开了腔:“你确定要这个孩子吗?”
男人神情严肃:“我确定,就算不说我的骨肉,我也愿意要。”
“你脑子简直坏掉了,为了害我,你真是无恶不作。”她端着腔调,指责对方。
余师长听得面色发青,苦涩一笑:“随你怎么想,以后你和孩子都会幸福的。”
田馨昂着下巴,觉得对方在说鬼话。
“就这么怀着,这么个东西,我寝食难安,我们去医院,化验一下吧,看看孩子到底是谁的。”
男人执意不肯让她打胎。
自己赔不起,巨额的款项,横竖人生走进了死胡同,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她就不相信,对方真的那么大度,孩子是歹徒的,他真要?到时候,会反悔的吧?可她赌得起吗?将心比心,她是没办法接受,丈夫另有骨血。
所以左思右想,女孩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余师长双眼一眯,原本没有必要应和对方,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真相。
可看着女孩,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男人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不答应的话,这便是她心中的结。
“行!”他松口。
田馨并没有因此,心情好转。
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胸口,她心中暗暗祈祷,孩子一定要是余师长的,否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这真的讽刺,先前还信誓旦旦的,不想要对方的后代,现在可好……真是没有更糟,只有最糟。
女孩再次咒骂自己的愚蠢。
为什么要贪图钱财和物质,签订那个鬼协议。
现在可好,自己一辈子,就要葬送了,越想越绝望,泪水再次弥漫了双眼。
余师长气得不行,只能强行忍耐,事情是他筹谋的,这段时期,比较艰难,只能苦熬着。
“好了,我都答应你了,现在乖乖的,把稀饭吃掉。”男人扬了扬手中的饭碗。
田馨摇头:“我真的没胃口。”
她现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命丢了半条。
“你不吃,怎么行?”男人语气沉了下去。
捏着瓷勺,搅拌着稀饭,舀两下,递到了嘴边。
女孩扭头,不去接。
“张嘴,听话!”余师长语调微愠。
田馨迟疑了片刻,还是掀起了薄唇。
也许是动作太大,唇瓣干燥的关系,一丝裂纹产生后,疼的她眉头一皱。
余师长眼看着,女孩痛苦的表情,还是将粥塞进了她的嘴里。
“呜呜嗬……”女孩抬首,瞪了他一眼。
男人动作粗暴,第二勺又来了,女孩将手一伸:“我自己来。”
余师长也没坚持,顺势将碗递了过去。
田馨在这边喝粥,男人回到了客厅,对着两个菜,瞧了瞧,从冰箱里拿出了啤酒。
风波过了一小半,起码女孩已经落入陷阱,无力反抗了,就等着孩子降生,再者女孩父母那边要怎么办?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
就因为他糟蹋了田馨,两个人不依不饶,硬是讹诈了二十万。
不过转念一想,孩子都生了,生米糊在了锅里,你想撬起来,给谁吃呢?余师长幸灾乐祸的勾起嘴角。
翌日,田馨再次请假,去医院做产检。
到了那里,办好手续,女孩进了B超室,没过多久,她便面色煞白的出来了。
上次得了妇科病的流程,又来了一次,而且这回,那东西还在里面,不断的动来动去,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余师长看着她手中的片子,立刻拿给了医生。
对方扫了两眼,得出的结论是,孩子月份很小。
又问及女孩末次月经的时日,田馨却答不上来,好像好久没来了,又好像没那么长时间,总之糊涂得很。
女医生责怪的眼神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