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静到了学校,打开了书本,等待老师上课的同时,学习委员扭头,跟其闲聊起来。
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尽释前嫌,女孩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情绪不高,男孩看在眼中,有点悻悻然的扫兴。
他长出一口气,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
随即坐正身体这时候上课铃声响起,老师抱着课本走了进来。
第一堂课是语文,一个50多岁的老太太,还特别爱美,穿着长裙,粗黑的眉毛,显然纹过了。
说话粗声大气,有点男人的样子。
一边读课文,一边解释,字里行间的意思。
今天是文言文阅读,咬文嚼字,听的人脑仁发疼。
余静还跟以前一样,左耳听,右耳冒,心就是静不下来。
因为舅舅在,她的心又开始骚动起来,这种骚动,是苦涩的,烦躁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女孩跑到了小卖店,买了一瓶饮料喝了起来,她站在一棵树下,看着校园外面的景象。
不知在想什么。
正在此时,突然身旁传来一声召唤。
女孩吓了一跳,回头去看,但见学习委员,笑眯眯的看着她。
余静的第一反应,是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见没什么人,才放下心来。
她可不想让其他人误会,到时候,搞的风言风语,她呢,也许不在乎,但不想影响对方的学业。
直到现在女孩还在为其着想。
她是破罐子破摔,清者自清,可对方不一样,有着美好的前途。
再者,他对自己并无恶意,相反是很好的朋友。
也许没有舅舅,自己会跟其尝试一下,也说不定,她开始天马行空,实际上,真的会吗?不会,因为女孩已经偏于成熟,不会谈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因为真的很累。
她无法付出,也不想接受别人的馈赠。
感情是低贱,也是最高贵的东西。
“你怎么在这?”女孩略微皱眉。
“啊,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男孩还是笑。
余静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不含恶意,随意的很。
“我看你,买完东西,也没回去,所以……我,有点担心你。”学习委员迟疑道。
“啊,你跟踪我吗?”女孩一惊一乍。
对方难为情的挠了挠头皮,低声道:“你,你知道的,我,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低,好似蚊子在耳畔边嗡嗡作响。
简直不咬人,膈应人,想来自己真的很优秀,不断有人跟自己表白,女孩自嘲的饮料喝去了大半。
碳酸饮料,起初还不错,喝多了,肠胃会有胀气。
剩下大半瓶,女孩放在了地面,对他道:“你还是好好学习吧,我觉得你能考上清华大学,到时候,我会很荣幸,拥有你这样的同学。”
话音落,女孩从树林的另一方向,走出去,显然她在避嫌。
男孩很是失望,还有个把月,就要中考,分道扬镳是必然的,他做着最后的努力,可还是失败了。
他拿起了地面上的瓶子。
盯了几秒后,快速的放在嘴边,喝了两口。
碳酸饮料进入肺腑,让空落落的心,充盈不少,男孩一鼓作气,将饮料喝的一滴不剩,还想将瓶子收藏起来。
可这似乎很奇怪,很病态……
他苦笑着摇摇头,自己何必呢?
装修队的人进来后,工长和赵猛,在沙发上落座,起初也没干活,看着图纸,商量怎么开始。
图纸是草图,临时勾画出来的,他听着顾客的要求,细心的做记录,跟着到了楼上,看了又看。
别的还好说,改动不大。
唯独一个女孩的房间,需要接下水管道。
房间的尺寸是够用的,做个卫生间也不难,只是费事。
老太太万分不解,觉得余静都要上高中了,家里住不了多少时日,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呢?赵猛的解释很简单,为了方便女孩。
“这要花不少钱吧?”
“没有多少钱,您别担心。”
“啊,我怎么能不担心,你才刚结婚。”老太太埋怨的口吻。
“结婚怎么了,我跟没结婚区别不大,我还是你的儿子,为家里做点事,应该的。”赵猛安抚着母亲。
老太太撇了撇嘴角。
“若是让你媳妇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她倒考虑的多。
赵猛没吱声,心中万分不屑,好似谁都管不了自己。
老太太也没在说什么,实际上,对于装修的事,她一窍不通。
以前都是女婿张罗,现在轮到儿子,可对方离自己还是远了点,有个大事小情,回来也不太方便吧?
这次是假期,下次呢?
其深深的感受到了,家里没个男人的不易。
可雅琴找了个什么东西?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草图落实后,事情明朗化,小地方的装修队,没那么多讲究,谈好了价钱后,便开始开动起来。
将厨房和屋里老旧的装饰,拆除了不少。
接着便开始购买装修材料,冷清的大宅子,登时热闹起来。
听到动静,很多邻居过来看热闹,跟赵猛闲聊起来,男人不胜其烦,可也没有表现出来,否则便会有人说三道四。
好像自己官作大了,瞧不起人似的。
没一会儿,屋子内尘土飞扬,可老太太还呆在厨房。
生怕自己的那些,能用的锅碗瓢盆,被弄坏,实际上,工人们很小心,所有的东西用塑料布盖上,堆在角落。
赵猛看不过去,想要拉她出来,可对方就是不肯。
人老了,对老物件很有感情。
看什么都舍不得,那把菜刀20多年了,还在用,堪称古董。
半天后,屋子终于拆了个七七八八,到了午饭时间,因为厨房不能用,男人带着母亲来到了附近的小饭馆。
点了两个菜。
吃喝之间,老太太问起了,儿子最近过的如何?
赵猛喝着啤酒,颇为得意,将工程的事,委婉说了出来。
可母亲胆子小,虽说听明白了,还是不赞同。
男人拿她没办法,只是让其放宽了心,接着老太太问起了,曹琳的肚子啥时候有动静?
赵猛当即面色微变,他下面阳痿,根本不行,再者也没有要孩子的计划,所以只能说再等等。
母亲开始发起牢骚。
孩子要趁早,现在呢,我身体还硬朗,还能帮着带带。
再过几年,可就说不定了,话到此处,老太太黯然神伤。
岁月是把杀猪刀,一步步将人推向了死亡,其实人生也就那么回事,好赖都是活着,为什么不开心点呢?
事实上没有过不去的沟沟坎坎,除了死亡。
赵猛没办法只得敷衍两句,他脑子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
又很抵触,因为注定要离婚的,可自己又不能没有子嗣,真是烦恼非常。
索性便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当务之急是余静,这才是他最头疼的地方。
老太太也明白,对方嫌自己啰嗦,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最近不如意的事太多,她的心始终没着没落。
饭毕赵猛拉着母亲,去了老年活动中心,硬塞了钱,让她去打打小麻将,母亲不要,她有钱的。
每个月的家用,都在她手里。
平素很少打牌,除非实在没人,凑个手。
将人安置完毕,赵猛回到家中,继续监督工人,勤奋劳作。
直到4点多,才想起来,该去接外甥女,将车开到学校门前,等了片刻,学生们蜂拥而出。
他坐在车里,不停的搜寻女孩的身影。
很快,便瞧见了对方:长发束起了马尾,身边还是熟悉的女生。
旁边怎么还有一个人?定睛细瞧,却是学习委员,顿感心理堵得慌,想要下车发威,可自己的立场还在吗?
想到余静的冷脸,男人有点犹豫。
眼睁睁的看着,几人从不远处经过。
女生勾着余静的手臂,拉拉扯扯,碰巧撞到了男生。
那小子一个趔趄,却笑得很甜。
余静没说什么,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
这一幕令赵猛妒火中烧,怎么着?原来的警告全没用,那小子不知死活,还敢接近外甥女?
男人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
双目喷出火舌,脑子里闪过血腥的画面。
可很快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无比。
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到了动刀的地步?这个想法太过恐怕和可怕,同时也说明,自己中了爱情的毒。
容不得半点第三人的身影。
男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摸出了香烟叼在嘴里:生活真是一团乱麻,结婚的人却身在曹营心在汉。
偏偏心上人又不待见自己。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心缺失一角<舅舅H(九五五五)|臉紅心跳心缺失一角
余静放学回来,看到家里乱的不成样子,简直傻了眼。
别说屋内了,屋外也是翻天覆地,弄的到底都是尘埃和建筑垃圾。
她背着书包,站在房子的中央,看着姥姥,弯腰在一旁收拾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气霭。
忍不住咳嗽两声。
“啊……这,这怎么住人啊?!”她发出感叹。
老太太直其腰摆,手中拿着一个不知道,多少年代的老物件。
一边把玩一边说道:“怎么不能住,将就着住吧。”
她的语气不太好,因为自认为不错的家具,让赵猛送给了别人:装修队的人,有收破烂的。
可自己的东西还算不错呢。
所以她有点不高兴。
余静翻了个白眼:“嘚,我今天还能学习了吗?”
她抓住肩带,用力颠了颠书包。
正在此刻,有人路过这边,看到女孩,突然眼前一亮。
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眯眯的问道:“你的校服很眼熟?!”
女孩偏头看着他。
男人年龄跟父亲差不多,想来,孩子也跟自己差不多大。
“是XX中学的吧?”他自顾自的继续道。
余静点头。
“呃,你上初几?”
“初三!”女孩轻声回答。
“啊,跟我儿子一样,XXX你认识吗?”男人继续说道。
女孩摇头。
“他在初三三班,还是班长呢,你不认识吗?”对方有点得意。
余静哼出了气息:“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印象。”
班长不一定品学兼优,但是一定要有组织和交际能力。
她突然想起来,那个男孩,似乎长的还不错,只是格外的花心,已经谈了3个女朋友,当然动静都不大,否则学校该找家长了。
显然这个父亲,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就像她的父母,根本不关心她一样,其实很多家长都是这样,疲于生活,让孩子野蛮生长,最后成了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啊,你们的升学率怎么样?”他似乎对学校的事,尤其感兴趣。
话说到这里,突然过来一个黑漆漆的小伙子,他手里拿着电钻,身板结实,单单是看着女孩,一言不发。
也不知他是干嘛的,总之长的还算不错。
“一般吧!”女孩并不想多话。
可又不能没礼貌,避而不谈,所以回答的非常俭省。
那人滔滔不绝,又说了些学校的事,而小伙就那么站着,目光灼灼的盯着女孩。
余静对于爱慕的目光并不陌生,大大方方的盯了回去,那人有点羞赧,微微偏离了视线,恰巧看到门外进来的赵猛。
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心虚了。
默默低下头来,就连手里的工具,都显得多余。
赵猛极其聪明,眼睛扫过来,很快发现气氛有点诡异。
他顿时有点生气:他是请人来干活的,可不是让他们来聊天,开研讨会的,还有那个黑小子。
他进门之前,透过玻璃,就看到他眼睛都要直了。
真他娘的,胆大包天,敢看自己的女人。
同学的父亲,连忙打招呼,赵猛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叫来了工长,让大家回去。
对方很是诧异:“啊,这,这还没干完,天色还早。”
原定工期很赶,说到了天黑才收工的。
“今天不用了,你们回去吧。”赵猛冷冷道,态度坚决。
工长无可奈何,只得收拾工具,领着大家往回走。
坐上面包车的时候,小伙子有点依依不舍。
他到了思春的年纪,但多数时间都在工地,连个娘们都没有,所以冷不丁看到一个青葱美少女,便有点思慕起来。
其实他也没什么坏心眼,有点羡慕对方能读书。
他早早的出了社会,干的都是苦差事。
不仅后悔当时没有用功,如今受累。
余静感觉到,舅舅有点犯病了,似乎跟那个黑小伙有关,她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想要上楼,却别其叫住。
“今天晚上咱们回别墅住。”赵猛如是道。
女孩没说啥立刻上楼。
老太太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计,直了直腰摆说道:“啊,那我去拿点菜,回去做饭。”
“妈,您别操心了,去外面吃。”男人看着对方说道。
母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可在对方坚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余静进入后,看着凌乱不堪的景象,心理也罩上了一层雾霾,她想找个地方坐,可哪里都不干净。
女孩气苦的站在书桌前,干瞪眼。
这时候赵猛推门走了进来。
余静听到了声音,却是没动。
“今天放学,跟谁回来的?”男人冷冷问道。
女孩心有灵犀,随即想到了事情的关窍。
“你去接我了?”这样的事,对方干的出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跟别有用心的人接触。”男人不答反问。
余静深吸一口气,觉得对方不讲道理。
“XX很好,学习好,人品好,你说的别有用心之人,是你自己吧。”女孩沉声挖苦。
赵猛气得眉毛都散开来,双眼喷火。
“我是为你好,将来吃亏就后悔了。”他大声道。
“谢谢,我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小心后院起火。”女孩语气刻薄,回怼对方。
说话间,再次背起了书包,作势要下楼。
经过男人身边的时候,被其一把拽住了胳膊。
“你去哪里?”赵猛偏头,盯着她的侧脸。
“我去XX家,做习题。”她说的是同桌。
“别去了,等会吃完饭,我们回别墅。”赵猛说道了自己的计划。
女孩迟疑了片刻,决定遵从,用力挣扎了两下。
男人有心将其拉进怀中,又怕惹恼对方,再者自己那块儿也不行,他多多少少有点自卑和沮丧。
索性将人放开。
女孩从身旁,一掠而过。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男人的心情很是沉重。
尽管人就在身旁,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只可远观,他又期待其夜晚的降临,那是神秘而雀跃的开始。
几人开车来到了镇中心的大饭店。
姥姥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小声嘀咕,这里的东西,肯定不好吃。
雅琴倒是没意见,余静更不用说,赵猛笑着安抚对方,说是这是镇上最好的地方了。
老太太还是老话,有点怀疑。
赵猛解释,现在是淡季,才会如此的。
实则婚庆典礼,这里举办的比较多,而结婚,一般都是秋天,因为农民收了粮食贩卖后才有钱,操办婚礼。
点了四个菜,老太太又说浪费。
雅琴听不下去了,说是打包回去,明天早上可以继续吃。
老太太也就闭嘴了,饭菜上桌后,难得全家在外面聚餐,以前都是余师长结账,现在却是赵猛。
好在他混的不错。
若是从前,恐怕就要捉襟见肘。
老太太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女儿,总觉得冷清。
“你,你赶明个,带曹琳回来窜门吧。”她开口道。
话音落,赵猛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外甥女。
对方没有反应,兀自吃着红烧肉。
吃的满嘴都是油。
他抽出了纸巾递给了对方。
女孩没接,他只得放在桌面上。
“她很忙,暂时没空,还是你过去吧,我都跟她说好了。”赵猛回道。
雅琴听闻此言,心下一动:“妈,你去吧,你也该出去溜达溜达了,要不我出钱,你去北方玩几天?”
老太太一言不发。
半晌才道:“嗬,你这么想我走?”
她阴阳怪气质问女儿。
雅琴当即目光一闪,有点心虚,可她死不承认。
“您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为了您好啊。”她佯装冤枉。
“行了,你心理打的什么鬼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死了那份心吧,我不会让丁勇进家门的。”接着扭头对儿子道:“你去给我买条狗。”
雅琴的脸面挂不住了,青白交加。
赵猛看到气氛不对,也没出声。
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无比镇定,好似跟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她现在心硬如石,偶尔还会化成利刀。
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出来。
矛头首当其冲便是赵猛。
饭毕,大家坐着车,来到了别墅,打开房门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尽管是夜晚,但屋子里还是憋闷。
女人打开窗户,放了放风。
余静则率先上楼,选好了房间,将房门关好。
跟着放下书包,开始做作业,也不是她多认真,而是老师要求的死任务。
马上要中考了,最后一遍刷题,女孩坐在板凳上,一坐就是大半天,其间舅舅来过,看到她聚精会神,也不好意思打扰。
母亲和姥姥各自回了房间。
本来是四个卧室,有一间充作了杂物间。
舅舅睡不下,只得在客厅将就。
雅琴在房间,玩着手机,而姥姥年岁大了,睡的早,赵猛在楼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景,兀自抽着烟。
生活越来越好,可心却无的放矢。
他有钱了,生活有品质了,但爱情岌岌可危,心的一角便缺失了。
是非
以前舅舅在家,女孩的心思,大都放在其身上,没有多少精力去学习,可现在呢?余静在书桌前,一坐就是2个多小时。
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偶尔还会用到手机,搜索不会题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