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的领导平白遭了一顿挤兑,讪讪地说:哎,性价比。学生精力有限,要考虑性价比嘛。数理化只要拿到省级三等奖以上,就能捞到提前招生的入场券,英语呢?
杨菁哼了一声,不服:我们全省前40也行。
你数数这几年有几个前40。
市内几所平级省重点各有优势,附中强在数学物理,至于英语每年竞赛前排基本都被一中包了,别的学校根本伸不了筷子。
你们不重视,怪谁?杨菁说。
好好好。徐大嘴高举双手投降,然后弯腰比了个请:改卷去吧小杨同志。
杨菁带着四个学生蹬蹬上了楼,进了阅卷办公室,各年级的英语老师稀稀拉拉坐在桌后,每人手边都有几卷封了名字的试卷。
齐嘉豪探头探脑,想瞄一眼改卷情况。
别看了。杨菁把他们带到角落,远离阅卷桌,又不是你们的卷子,看了也没用。
老师,我们的卷子谁改啊?李誉问。
南高吧。杨菁幸灾乐祸地说:他们改卷手重,扣分狠,你们惨了。
李誉心说还不如不问,问完心态就崩了。
旁边一个男老师插话说:他狠我们也狠啊,我们狠了一中也不会松,一个坑一个嘛,大家一起哭。
不知道这帮老师什么心理,反正四个学生脸已经听绿了。
反正这次英语分都高不了,卷子难,改得严。杨菁转头冲他说:我昨天跟南高那个杨子文通电话了,他说这次英语上100分的都很少,110以上的好像就两三个,据说有一个看作文英语底子非常好,但选择崩了,名字封着,也不知道谁。
那个男老师干笑一声说:你们班那个盛望吧,他听力都错过了。
杨菁叹了一声气: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兔崽子怎么想的。
对了,兔崽子人呢?她质问齐嘉豪,他怎么没来啊?怕我骂啊?
齐嘉豪冷不丁被问,惊了一跳,干巴巴地说:我们昨天喊他了,他说他不来。
杨菁瞪起了眼睛:那小子飘了是吧?
李誉瞥了齐嘉豪一眼,连忙解释道:老师,昨天我们没说要来找您。盛望不知道,他说自己坐地铁过去,江添也是。
噢,行吧。杨菁像个老佛爷,那你们下午见到他记得带话,就说明天公布月考成绩,让他老实点,我随时要找他面谈。
众人不敢抗命,乖乖点头。
考完再带啊,免得影响竞赛心情。杨菁说。
说是赛前辅导,其实并不是讲题目,而是跟他们说一下注意事项。
杨菁看着强势霸道,其实每个学生的优缺点都有注意,她让李誉别紧张注意时间,让齐嘉豪放平心态,别钻牛角尖,该放弃的题目就放弃。
12点左右,四人离开笃行楼往最近的梧桐外地铁站走。
他们走出西门穿过居民区的时候,李誉忽然唉地叫了一声:那不是江添吗?
哪儿?
他们循声望去,就见街对面的地铁口旁站着一位高个男生,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不断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他单手拽着书包带低头玩手机,对那些关注置若罔闻。
他不是走地铁吗?贺舒问了个傻问题。
对啊。李誉指着旁边的牌子,这不是地铁么。
行吧,闹了半天他也从这儿走啊?那干嘛不跟我们一块儿呢。
马诗也是会对江添脸红的女生之一,她瞄着对面说:你什么时候见他跟人搭过伴啊?
齐嘉豪说:男生嘛,哪跟你们似的,上个厕所还得找人一路同行。
这话刚说完就被啪啪打了脸就见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街角拐过来。
他也穿着宽大的短袖衫,斜背着一个运动包,带着字母logo的黑色包带从左肩横到右侧腰胯,清爽帅气。
盛望诶!马诗又叫了一声,转头悄悄对李誉说:这次拿不拿奖都值了,简直是颜狗的盛宴。
他们在这头等红灯,看着盛望穿过人流走到江添身后。
他伸手在江添左耳边打了个响指,然后迅速让到右边。谁知江添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朝右转,逮他个正着。
看口型,盛望说了一句靠。
江添把手机放进口袋,两人说了几句话便朝地铁口里走。
人行道的交通灯跳成了绿色,齐嘉豪带着其他三人匆匆追过去。
*
盛望过安检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他意外地转过头,看到了奔过来的同学。
诶?你们也在?
对,我们从学校那边过来,刚好看到你俩在这儿。齐嘉豪说。
你们还真在学校集合啊?盛望觉得他跟导游似的,有点好笑。
菁姐喊我们做赛前辅导。齐嘉豪说,还问你来着,说你是不是躲她。
我躲她干嘛?盛望纳闷地问。
齐嘉豪干笑一声:那个
盛望这才想起来月考的不愉快,他轻轻啊了一声说:差点忘了我考砸了。
江添在旁边蹙了一下眉。
他大概是真不喜欢人多,或者单纯不太想聊天,又掏出手机低头刷了起来。
结果齐嘉豪又说:菁姐让你别想月考了,先把竞赛搞好,明天她应该会找你聊聊。
啊?盛望面露疑问
李誉急忙道:考完再跟他说啊!
哦哦哦对不起。齐嘉豪说:不说这个了,先比赛。
安检滚带缓缓滑出来,江添弯腰拎了包对盛望说:走了。
说完便径自往前走,表情像是刚吃了一吨盐,是个人都能感觉他不是很爽。
盛望一愣,发现自己包被他拿走了,也不管其他人了,连忙追过去。
他跑了几步跟江添并肩,从他手里接过包挎到背后,低声咕哝说:有个问题我想很久了。
江添的表情还没从冻人中脱出来,他抬了一下眼,有点懒懒的。
课代表在附中这么久,真没被谁打过么?他纳闷得很认真,就更显得嘲讽了。
江添表情终于开始解冻,朝后面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说:再这么下去,快了。
盛望笑了两声,又正色说:不行,好学生不能背后说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