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包厢就很寂静。
主要是茫然。
一个圆脸服务员进来给盛望和江添补了两杯水,又在盛望的要求下拿来了一桶碎冰。直到服务员给他们关上包厢门,盛望往自己和江添空着的饮料杯里拨了点冰块,又把冰桶往对面推了推叫道:老高。
高天扬才从懵逼中还魂。他把冰桶拽到面前,却忘了往杯子里加,而是紧紧搂着它问道:不是,你俩什么情况???
就你看到的这个情况。
高天扬试图找小辣椒面面相觑一下,结果小辣椒根本不看他。她在拥挤中举了一下手,冲盛望和江添解释说:我没想挪啊,你俩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逼我的,这傻子挤起来山都顶不住
她拍了拍高天扬的狗头,说:别看我,赶紧往旁边挪。我这椅子四个脚还悬空了一个。
于是这群人一边满头问号,一边叮呤咣啷把椅子又挪了回去,然后齐刷刷地看向盛望和江添。
宋思锐离得最近,冲击最强,终于忍不住问道:所以你俩又好上啦?
盛望跟江添对视一眼,笑着转了一下桌上的杯子:嗯,又凑一块了。
一桌人立刻齐刷刷怒视高天扬。
老高你就说尴不尴尬吧!宋思锐斥道:瞎报什么军情,你是不是有毒?
你才有毒,我多冤呐!高天扬远远冲盛望叫道,盛哥!咱俩兄弟这么多年,你得还我个公道!我上礼拜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说让我把添哥叫上,你就不来了?
二百五话音刚落就是一声嗷,因为脚被小辣椒的高跟鞋碾了。
江添松松握着杯子,转头看向盛望:你说的?
盛望:
他叹了口气,顺手抄了一本菜单竖在脸侧,把江添的目光挡住,对高天扬说:你是真的有毒。
这么多年了,眼力见毫无长进。辣椒补充道。
高天扬缩着一只脚,非常委屈:那谁能想到他俩这么快呢。
怎么说话呢?宋思锐呛他,男人能说快吗?
有你什么事?文明点,没看见班长整颗头都红了吗?高天扬堵了回去。
辣椒翻了个白眼,挽着身边班长小鲤鱼的胳膊说:毕业这么多年了,这帮男生还是这么
煞笔。
鲤鱼说:是啊。
盛望还是喜欢转笔,点菜的时候,铅笔在修长的手指间转成了虚影。江添还是那样话少,偶尔蹦一句冷枪,配合上盛望一脸懵逼或者您是不是缺少毒打的表情,全桌都能笑翻。
高天扬还是滔滔不绝,任意两个人说话他都能插一脚,什么话题都能发散成海,是朵黑皮交际花。宋思锐依然像只大鹅,逮住他就一顿叨,又被更凶地叨回来。
小辣椒还是泼辣,谁开她一句玩笑都能被她追着打回来。只不过现在缩小了范围,主打高天扬。
鲤鱼大学念了临床医学,读书生涯肉眼可见的长,比起直接申博的江添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还是喜欢扎个简单的马尾,还是容易害羞,谁逗一句都能满脸通红。
明明去了不同的大学,天南地北,有过新的同学和朋友,跟他们见面更多、说话更多,生活和工作都有交集。但不知怎么的,他们说起最亲的、最惦念的人,始终还是A班那一拨。
也许是因为见证过彼此的少年时光吧,见证过他们最热血也最傻逼的样子。
盛望第三次往杯子里拨冰块的时候,鲤鱼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知道现在是冬天吗?
知道啊。盛望忍俊不禁,外面零下十来度呢。
鲤鱼认真地问:你们不冷吗?
我靠终于有人提了。宋思锐抽了一瓶啤酒在桌沿磕开,服务员拿着冰桶进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大冬天吃冰啊,你们真不用去医院查查?温度认知障碍什么的。
去你的。高天扬骂道。
老宋我跟你说,我们学校以前冰棍就冬天卖得最好。盛望说,你猜为什么?
宋思锐信了他的邪,认真问:为什么?
因为有暖气。盛望说完又装模作样哦了一声,说:对,你们没有,体会不了那种乐趣。
我宋思锐气得抄起一只空碗。
盛望坏笑着往后一仰,让开了他的攻击范围,刚好背后有江添抵着他。
学委行凶不成,还被塞了一嘴狗粮,重重搁下碗憋出一句:靠!
同样享受不到暖气的鲤鱼感觉到了不公。她默默倒了半杯啤酒,跟江浙沪的几个同学沆瀣一气,在宋思锐的带领下给北京代表团疯狂敬酒。
说是代表团,其实就两位辣椒感冒没好还在吃药,忌酒,于是派出了她的男朋友。盛望一来就亮了钥匙说要开车,于是也派出了他的男朋友。
这就更加激发了江浙沪代表团的斗志。因为朋友这么多年,高天扬和江添的酒量一直是个迷,反正在座的没人见过他俩喝醉是什么样子,于是铆足了劲要灌他们。
刚开始还找点理由,什么欢迎添哥回国,走一个,添哥跟盛哥不容易,走一个,老高升职了,走一个。
后来就变成了辣椒居然能容忍你这个傻逼,必须喝一杯,添哥你是不是养了猫?祝猫健康,碰一下。
等到能找的理由都找尽了,他们就只好开始找乐子了。一群人白长了这么多岁,说到饭桌游戏,第一反应还是当年的憋七。
高天扬跟这里老板混得熟,他主动举手说:老板那边有工具,等下啊,我找服务员拿。
还有工具?宋思锐工作之后酒量见长,强行撑到了现在,就是眼神有点发直。
等到高天扬拿了个小盒子进来,大家才知道他所谓的工具是一套真心话大冒险用的卡牌,写了现成的问题和冒险内容,谁输了谁抽。
如果既憋不出真心话,也干不出大冒险,那乖乖喝酒就行。宋思锐那几个对这种玩法拍桌叫好,他们反正脸皮厚,干啥都可以,这样就能少喝几杯多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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