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玉摸了摸脑袋。——小皇帝的亲生母亲名唤青衣,晏映听先生说,青衣原本是先帝派去伺候姚妙莲的侍女,后来被姚妙莲用计**于一宫廷禁卫,圈在皇宫里十月怀胎,后来产下小皇子,也就是赫连铎。
她本该在生下孩子之后就被处死的,后来被魏王暗中掉包,想要当作筹码对付姚妙莲,就这样一直被圈禁在魏王府里,在寿宴那日才得以窥见天气。
青衣貌美,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倾国之色,若不是魏王真心喜欢姚妙莲,怕是也难逃毒手。
只是几年不见天日的时光消磨了她身上那点生气,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见一面自己的孩子。
如今见到了,反而像昙花一现般,像一朵花一样萎靡下去。
晏映觉得这些在上位者博弈中牺牲的小人物可悲也可怜,先帝赫连珏未必不知道姚妙莲的狼子野心,但还是一味纵容默许,魏王也只将她当作筹码,这多年来她活得都不像个人。
即便现在自己的儿子当皇帝了,她也不开心。
晏映想起小皇帝,年纪这么小却早慧,大抵是在姚妙莲膝下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谨小慎微地过每一天。
谢九桢跟她说,小皇帝的身子骨很弱,是因为姚妙莲一直给小皇帝下慢性毒·药,毒·药在他快要到参政的年纪时才会爆发,如法炮制,姚妙莲又可以做她的太皇太后,继续垂帘听政。
晏映听说后简直心惊,万想不到还有心肠如此歹毒的女人。
就是可怜了这对母子。
她去的时候,青衣正在宫外的小花园里静坐,她不说话时像个病美人,叫人看着就忍不住怜惜,晏映一见到她就想起秋娘。
都是苦命的女人,一朝落难,身不由己。
她走过去,脚步声惊动了青衣。
青衣回头望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困顿,很久之后眉头又展开,声音温温柔柔的,就是嗓音有些嘶哑。
魏仓公这两日为她医治哑毒,颇见成效,她已经能说出话来。
不然晏映也不会进宫3。
“你就是谢太傅的妻子吧。”
晏映点点头。
“我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年轻……”
青衣打量着她,目光却并不无礼,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晏映身子已经有些笨重了,但腰身仍旧纤细,从后面看不出有孕来,清月给她情理了石凳,她慢慢坐下去,笑道:
“我嫁人早,十六就嫁给先生了,他呢,娶妻晚,二十有六孑然一身。”
青衣听她轻松的语气,防备也慢慢放下来。
“那谢太傅待你,一定很好。”
晏映笑时月牙弯弯,气色红润,整个人沐浴着如春风般的轻柔之意,像是没有烦恼愁苦。
她才有这么一句话。
晏映笑而不语,她跟先生之间,自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楚,别人看她幸福欢喜,说明她把日子过成自己希望的样子,她开心还来不及。
但青衣这话总归是带了一些幽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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