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我为皇帝写起居注的日日夜夜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5节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皇上!”我推门进上书房。

阿毓正在写字,悠悠放了笔,看我,问:“怎么了?”

我摊开手心,道:“给你。”

阿毓脸腾地红了,伸手从我掌心里夺过一个,藏在袖中,才问:“给我做什么?”

阿毓在收人东西这方面真的一点儿都不矜持。

我说:“怕你伤心过度,看你时常喜欢这些小玩意,买来讨你欢心咯。”

阿毓说:“我又不是永安……”

我笑嘻嘻地拉他藏在袖中的手,说:“好好好。同心同结,我只送给你,不送给别人。”

阿毓按了按我的手,说:“你不负我,我也定不负你。”

我笑着点头。

第29章

只是匆匆收拾了一会儿,阿毓执意要去天牢看犯人,我上午听我爹说了大致情况,看着阿毓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心里揪了一下,怕他失落,又不能告诉他这事儿不好办,只能硬着头皮随他去。阿毓没个心腹,平日里大臣说一便是一,也怪不得他要亲自去审问一番,才能放下心。

刑部早就听说阿毓要来,张大人在门口候着,先前专门提了那十三个匪徒来给阿毓过眼,一个个牛高马大的,倒真是一副草莽的样子。阿毓翻了翻刑部递的册子,丢到一边去,道:“犯人是何时入京的?”

张大人毕恭毕敬地回答:“回皇上的话,是三日前入的京。”

阿毓皱了皱眉,也是,比汉阳郡王的棺椁来得更快,汉阳郡王身份尊贵,在山西恐怕还有一遭别的仪式,而犯人是路上十万火急押解的,途中也算是山高路远,竟然一个人也没折,恐怕是这途中的大大小小官吏都噤若寒蝉,不敢给他再出什么乱子,可是,已经三日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阿毓问:“十三人都说是临时起意,不识郡王身份?”

张大人连连点头,道:“这群匪徒在当地也算有名,晋王派人押解来京,已经把各人的背景一一详述,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其他亲眷,之前在山上拉帮结派,打劫路过商贾,当地官兵也围剿过多次,只是这群匪徒每每仗着山形地势,剿匪收效甚微。”

阿毓冷笑道:“孤儿?山匪起家总要有点由头,就算他无父无母,这日常吃喝用度,还有这刀兵剑器,是无中生有不成?是谁撺掇这伙人开始洗劫路人,是谁养活了这伙人,这也查不出?”

张大人道:“这伙匪徒盘踞此山数十年,吸收了其间大大小小的山匪,晋王殿下调来县志,也只说是一群流民纠集,想要查出根源,恐怕……”

流民纠集最是复杂,我皱了皱眉,恐怕这是一桩无头案。可是就算汉阳郡王死于这样荒谬的飞来横祸,十三人统统斩首示众,省事得连九族都不用诛,亲王府会接受这样的定论吗?恐怕难免觉得阿毓有意包庇牵连的门阀。

阿毓咬着牙道:“一个个地审,天牢酷刑走一遍,留口气在就行,我不信十三人个个那么硬气……”

阿毓不但要看口供,还要看犯人,天牢闷热潮湿,宛如阴间,血腥透着生霉的酸味,熏了林文定一个大跟头,我也是硬着头皮猛喘几下才把那股恶心反胃的感觉压下去,阿毓在前头却不为所动。

也是,阿毓幼年跟着礼亲王行走刑部,不知见过多少。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大概不超过十岁,我十岁看到这种场面,恐怕晚上回去都要发噩梦。我突然有点埋怨先皇,好好的小太子,读读书写写字就行了,何必让一个小孩子来这种地方。

张大人停了下来,给阿毓指:“皇上,这就是十三人中主犯王五。”

林文定在我身后不由得“啊”了一声,我抬眼一看,昏暗的日光下,角落里躺着一人,我不确定那是不是还算个人,或者只是一团肉块,血肉模糊,只有那肉块有轻微颤抖的时候,我才能确定这是个还会呼吸的人。

林文定捂着嘴几乎要吐出来,我悚然心惊,撇过头去不敢再看,阿毓却眼睛也不眨,道:“没想到竟然是个好汉,”他笑笑,“也是,不然如何有这样的熊心豹子胆,郡王都敢杀?”

在场官吏都抖了几抖,阿毓分明是笑着的,我却汗毛倒竖。

那是杀气。阿毓要杀他们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突然发觉了我看阿毓,总觉得他乖顺可人,像只亮着软绵绵的小爪子的小猫儿。然而他毕竟是先皇的儿子,是先皇觉得像自己的儿子,他是生杀予夺的帝王。我之前虽说伴君如伴虎,那也是些小儿没见过世面的玩笑话,如今见了阿毓这样的一面,我又心惊,又心疼。

阿毓本性烂漫,是如何磨练,才有这样的铁石心肠?

之后犯人又审了一个月,什么都没审出来,汉阳郡王入土为安,三七已过,太王妃还是整日跑到太后宫里哭诉,也是,这样的血案冤屈,她老人家乃至亲王府上下,若是没有个交代,死都不会瞑目。

春暮,人间芳菲落尽,我在廊檐下哀叹,不知我二哥还是否有机会看着京城落花?

阿毓焦头烂额在刑部,上书房,太后宫里左右周旋,晋王那边也等得心焦,谨妃又日日来上书房,皇上不见就跪着,阿毓让我出去把她请回去,我俩面面相觑,倒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谨妃娘娘请回吧,皇上不见。”

谨妃看了看我,道:“宋大人和自家兄弟关系好吗?”

我笑笑,没说话。

晋王和我家是同一条船上了,难免有合纵连横之意,然而我家既然连公主的婚都敢拒,更不用提和什么异姓王共同筹谋,恐怕我爹就是掉脑袋,也不愿做这种事情。我虽没那么多条条框框鸿鹄大志,为了救我二哥一家,刀山火海都舍得出去,然而现下我不止是宋家人,也是阿毓的人。背后对他另有一套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谨妃走后,我爹派人给我递信,我看了看把字条撕了,进去找阿毓。

阿毓看我来了,脸突然红了一下,说:“花。”

“啊?”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方才出去恭送谨妃,蹭到了上书房前的桃树。我左右拍打了一下,干咳一声,说:“林大人,你的坠子落在前门了。”

林文定一脸呆滞,左右摸了一下,果真发现腰间的系璧没了。他匆匆出门去找。

我走过去,低声同阿毓说:“阿毓,今晚我去你寝宫,可好?”

阿毓脸更红了,嘀嘀咕咕了一阵,说:“随、随便你。”

第30章

晚上我同林文定回了史馆,林文定嘟嘟囔囔埋怨我说:“什么掉在外面,分明是早上的时候匆忙之下我忘在史馆了。”

我笑着同他赔罪。

明天正好是我休沐,我找了个由头就说因为我二哥的事情,我家急着找我回去商量,林文定很是理解和同情地看着我,说:“需要什么帮忙尽管说。”

我连连道谢,出了史馆拐了一个路口直奔紫宸殿。阿毓上午有给我令牌,守卫眼皮都没眨一下就放我进去了。

我理了理衣服,推开门。

紫宸殿照例灯火微弱,一个是先皇传下来的,不喜欢搞金碧辉煌那一套,二是阿毓这里也没什么侍寝的人,自然也不大张旗鼓。宫内外间还有伺候的宫人,见了我连忙引我进去,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阿毓晚上召朝臣面谈也是挺经常的,国事如山,有时候一刻也等不得。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能休息好。

阿毓看我来了,把服侍的宫人都屏退了,站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说:“你、你来了。”

我说:“皇上,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阿毓摸摸鼻子,说:“哦,那我尽量,从容一点。”

我走过去撩开下摆一把在他面前跪下,说:“皇上。”

阿毓大惊失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俯下身去,说:“恳请皇上夺了我父亲的官,此事全是我父亲养子不教的过,然而家父舐犊情深,请皇上念在家父数十年忠心耿耿报效朝廷的份上,饶了我二哥,我二哥回京后,宋家一定对其严加管教,宋轩一房,愿永不出仕。”

阿毓站着,脸色发白,不说话。

我继续说:“礼亲王一脉虽单薄,但知交满座,桃李天下,如若皇上不给亲王府一个交代,恐怕要让天下人寒心。而晋王是先皇的左膀右臂,多次立下汗马功劳,有从龙之功,谨妃亦在宫中兢兢业业服侍皇上,皇上若是重罚晋王,恐怕外朝动荡,人人都以为皇上以皇亲为上,而不对皇上尽忠。而我宋家,人口简单,亦无朝野权力勾结,我父亲赤胆忠心报效皇上,绝不会为了此事对皇上有一点怨怼,只是他年老体弱,只求皇上让他告老还乡,从此再无记挂。我宋家虽门第低微,事君之心绝不敢忘。”

阿毓伸手去拉我:“你先起来,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先起来……”

我抬头对他说:“阿毓,不能再犹豫了。”

阿毓说:“我怎么做,你会好受点……?”

我说:“没事。这是我们一家都讨论过的事情,我们心甘情愿,你千万不要举棋不定。”

阿毓问:“是宋阁老要你来的吗?”

我汗湿的手偷偷在衣服后摆擦了擦,说:“是,也不是。”我拉住他的手,“我还想见见你。”

阿毓虚弱地笑着,说:“我还要谢谢宋阁老,养了个好儿子。”

我爹一生为朝廷尽忠,只可惜晚年不保,罢黜之后,外面说话估计会很难听,特别是那群不知人间疾苦的读书人,诶,都是命。

我说:“阿毓,你别怕,挺过就过去了,日子还长着呢。”

阿毓叹了一口气,说:“想罚的人,罚不到。想赏的人,也赏不了。”

我指着我的嘴,说:“那你赏我一个吻可好?”

阿毓脸一红,推开我,忽然抬头正色道:“宋轻,我想同你行巫山云雨之事。”

我吓得差点栽了一跟头,一身冷汗拉住他,问:“阿毓,是谁教你说这种话的?”什么巫山什么云雨,他是襄王我也不是神女啊?

阿毓一脸淡然:“情之所至,人伦常理,你何必这么紧张。”

“诶,不是,我是说,”我急得满头大汗,阿毓比我年幼,可是早已婚配,一后四妃,想必在这方面比我见多识广。“这,这也谈不上人伦吧?”

阿毓看着我,说:“我喜欢你,想和你一块儿,不行吗?”

我磕磕巴巴,说:“也,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可没做好心理准备,要和皇上那什么什么啊,要是让我爹知道了,腿都要给我打断啊。

不过,反正我和皇上其他的事情也做了不少,本来就是要打断腿吧,想通了这点的我突然感觉无所畏惧,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人生自古谁无死,今朝有酒今朝醉,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说:“好吧!来就来吧!”

那盒脂膏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正捣鼓着那脂膏怎么用,转过身,发现阿毓已经脱得光溜溜的,扯着一张被子无言地看着我。

我连忙过去赔罪:“是我慢了,是我慢了。”我们面面相觑,阿毓问:“然后呢?”

我想着我可是清白之身啊,大姑娘的手都没拉过,你来问我然后呢。我说:“阿毓你……”

阿毓说:“我没做过那档子事。”

我目瞪口呆:“那,那你和皇后……”

阿毓说:“我每次到她宫里都要听账目听到大半夜,还有五六名管事宫女在不断上来禀事。”

我继续目瞪口呆,说:“那、那新婚之夜呢……”

阿毓平淡地说:“她带了一大册在娘家写好的和我的约法三章,念了一宿让我发表意见,我困得不行,就条条同意了。”

我擦了擦汗,说:“好吧。那如果不舒服,你要说,明白吗?”

阿毓无辜地看着我,说:“嗯。”

从前雍王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个印坊私印的春宫图,得意洋洋借给我们到处传阅,里面就有些,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第31章

我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去亲阿毓,阿毓马上就回应我了,用他的唇贴住我的,微张着嘴,软软热热地同我纠缠。慢慢地,纠缠变成了噬咬,阿毓光溜溜的身子散发着薄热,紧紧地贴着我。

“宋轻,摸摸我……”阿毓喘着气,把我的手往他身上按。先是光滑的颈项,然后是薄薄的胸膛,乳尖好似花蕊一样颤颤巍巍挺立着,我轻轻揉了揉,阿毓一阵震颤,全身都被情潮席卷,泛起了粉红色。

我用指腹轻轻地在阿毓肚脐处画圈,阿毓发出小声的哼哼,摁着我的手,双腿缠在一起。

我一边揉捏着他的乳尖一边握住他双腿间的那处,那处已经高高挺立了起来,渗出了透明的汁液,涂了我满手,在我掌心里就像一只红通通的小兔子突突跳动着。

阿毓像是极难耐一样挺直了背,向后扬,深深地抽气,我把他摁回来,抚摸他汗湿的颈项,顺着脖子沿着脊背,就像安慰一只炸毛的猫。阿毓在我耳边一呼一吸地喘着气,不安地扭动着,没一会就去了。

我感觉阿毓都快睡过去了,连忙把他捞起来,问:“要不先睡会儿?”

阿毓仰面躺在床上,面色潮红,伸手来拉我,说:“不要。你快过来。”

我只能屁颠颠去找那搁在一旁的盒子,随手挖了一手的脂膏。我咽了口唾沫,说:“阿毓,我是第一次,如果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

阿毓用手肘盖住眼睛,轻轻地“嗯”了一下。

下一刻他跳起来用枕头打我:“宋轻!你干吗!”

我满手的脂膏,说:“不就是做那事吗?如果不把这处弄软,进去你会疼的。”

阿毓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会是用这处?”

我想了想,说:“应该是用这处……”我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我们一起试试,好吗?”

我伸了一根手指进去,由于脂膏的润滑,只觉得又软又热,手里的脂膏接触到人的皮肤,因热融化,散发出一股暧昧的丁香的味道。不愧是宫里的高级货,竟然是带花香的。

阿毓不适地扭了扭,抿着唇哼了一声。

我轻轻揉捻着他的乳尖,硬着头皮把手指往里捅,刚开始出入还犹干涩,渐渐地,甬道变得又湿又软,阿毓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我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加一根,好不好?”

阿毓无声地点点头。

我陆续加了两根手指,觉得应该差不多了,阿毓躺在我身下洁白的身子泛着落花一样的红,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绵软好似一池春水。我亲了亲他,说:“那我进去了?”

阿毓挪了挪,双腿夹紧我,说:“嗯。”

刚进去的时候真是阿毓疼我也疼,阿毓的那处死死地箍着,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阿毓疼得脸色发白,眼泪都出来了,手指紧紧地抓着我:“宋轻,你这个大骗子!”

我倒吸着凉气,说:“阿毓,你放松,放松一点,这样我进不去。”我揉着他疼得都要软掉的兄弟,想借机让他分一点心,不然受伤的不是他就是我。阿毓靠在我的肩膀上无声地喘息着,撸了好几下,阿毓的小兄弟才颤颤巍巍又站了起来,阿毓抖着嗓子,扶住我的肩,说:“宋轻,你动动……这样……好疼……”

我心疼得不得了,只有硬着头皮再往里顶,感觉里面突突地跳着,我试着再进了几寸,直至塞满。阿毓全身都绷紧了,“呜”的一下叫出声。

“你……快点……”阿毓难耐得双腿缠紧我,脸色潮红,挂着泪。

我又用力顶了那处几次,阿毓头往后仰,好似无声的尖叫。

阿毓随着我的动作起起伏伏,每一次都仿佛要把他捣烂,每一次又仿佛还能进入更深处。无处不情潮涌动,无处不香汗淋漓。

“宋轻……宋轻……”阿毓哭着不断叫着我的名字。

我凑过去同他接吻。

完事之后,阿毓仿佛一只随人摆布的人偶,我把他放下,给他把被子盖好。正打算起身去吹蜡烛,阿毓突然拽住我,我坐回去,摸摸他的额头,问:“怎么了?”

阿毓爬过来,团在我的膝盖处,像一只猫,问我:“和我做舒服吗?”

我说:“舒服啊。”

他说:“比和别人做还要舒服吗?”

我说:“我没和别人这样过……”

阿毓满意了,枕在我的膝盖上,喃喃道:“真想日日都和你这样好。”

我笑道:“皇上,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阿毓说:“我会去早朝的。”

我伸手掬了一把他墨黑的头发,说:“真没想到我们会有今日。”

阿毓说:“我早就想到了。”他撑起身来看我,说,“和你见的第一面,我就想,如果能把你弄进宫,做什么都好,就在我的左右,做什么都陪着我,那就好了。”

我哈哈大笑,点了点他的鼻子,说:“那我们阿毓岂不是一个昏君?”

阿毓喃喃道:“我也没这样啊。”他换了一边枕,说,“那年在亲王府遇到你,你说那个蹴鞠是你舅舅千里迢迢从苏州带来的,不能送给我做念想,我也什么都没说啊。”他看着我,“当时在后院,那么多的小孩,人人都想同你玩,不知是谁同我起了争执,把我撞倒了,他的娘亲连同周围仆人,都跑来给我跪下向我请罪,我明明没想把他们怎么样的,可是父皇说,不能在下臣面前哭,我膝盖那么疼,也要板着脸,不能哭。你拉我到假山后面,跟我说,想哭就哭吧,还跟我说了许多话,拿蹴鞠逗我开心,我还记得,那个蹴鞠是我平生第一次见,那么小,那么有意思,上面还用苏绣绣了个福字。宋轻,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阿毓看我脸色不对,直起身来,问:“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地笑着,说:“没事,阿毓,我答应父亲给他带信,你好生休息……”我哆哆嗦嗦扶着床榻起来。

“你怎么了?”阿毓凑过来拉我,我手一抖,把他甩开了。

仿佛全身上下都不听自己使唤,我抖着膝盖好不容易站起来,浑浑噩噩走出去,走到门槛的地方又差点被绊倒。我心如擂鼓震耳欲聋。

我的蹴鞠,是我舅舅从苏州带来的,一共两只,一只曰福,一只曰寿,是成双的美意。他给他的小外甥们一人带了一只,我大哥那时候年纪渐长,上了国子监,不屑于这种小孩儿的玩意儿。

我的那只上面绣的,是寿字。

我从来不记得阿毓,不是因为我忘了。

第32章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出了宫的,只觉得眼前一片红,平地都踩成尸山血海。像是极热,内心滔滔如沸,又像是极冷,冷得我浑身毛骨悚然,冷汗透了一身。黎明将至,天边浮起一道白,露水落在身上凉意渗进骨头缝里。我一脚深一脚浅地跑回家,咣咣咣地砸门。家里的仆妇都被我吓了一跳,我娘在门口迎我。“诶呀,你这个死孩子,吓死我了,不是明天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我铁青着脸不理会我娘亲和仆妇们,直接进了我二哥的院子,我二哥去山西赴任之后,他的院子能带的东西都带走了,我娘叫人把院子锁了。我用力拉了拉门上的锁,吼道:“谁锁的?!”

家中的仆妇不敢搭话,我娘素来最溺爱我,也不问缘由,连忙叫人:“来来来,给三少爷把门打开。”她上前拿着帕子要给我擦汗,我躲开了。“怎么了阿轻?你看这满脸是汗的,有东西放在你二哥这儿忘了?诶,更衣之后慢慢找不行吗?”

仆妇把锁打开,我立马一脚跨进去,直奔我二哥的书房。他不似我这么顽劣,什么东西都好好收着,对人恭敬,一切做得井井有条。

我推开书房的门,急火攻心,差点被飞尘呛死,我扶住膝盖猛咳。我二哥才走了几个月,书房已经开始生尘了。

我红着眼睛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到处翻,我们小时候用过的字帖,被我折断的风筝,三兄弟一起扎的花灯,被人小心妥帖地放在柜子里,从这些陈年旧事的物件深处,我颤抖着手,指尖勾到了那只和我的似是而非的蹴鞠。

我咽了口唾沫,瞪大着眼睛把那绣着字的一面转过来,一个端端正正的福字。

第5节

恋耽美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