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术本便是以神出鬼没来去飘忽见长,一旦行动受限,他的术法效果自是大打折扣,故而之前方才会被拍个正着,无法成功遁走。如今他这一招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不知道冽颜魔尊是否喜欢了。
只不过诡牙子方才笑了两声,却见那冰凌落在几个小子身上竟是半分伤害皆无,待再细看,便发现是一道同样大小的冰凌将之挡了。
诡牙子心中讶然,这几个小子看来是真的入了这冽颜魔尊的眼,竟这般护着!难道是那白修岐身陨之后,他的弟子入了魔道投靠了这冽颜魔尊?
再说那一头,沈墨闫为几位弟子挡了两回攻击,这般受制于人被动防御之事,仅两回便让他烦了。遂索性袖摆一挥,几位弟子被冷冽风雪扑了满面,随后便被沈墨闫甩在了身后几丈处。
吕一白三人看着身周围绕着旋转的雪墙:咳咳咳这风雪屏障倒是厉害,除了冷了一些咝
安顿好几位弟子,沈墨闫便转而专心应对诡牙子。这诡牙子即便实力不如他,然此人在诡术之上浸淫多年,若是过于轻敌,难免会着了道。
眼见着沈墨闫排除了干扰,转而专心对敌,诡牙子心中却是有苦说不出。若是之前不曾中了自己的诡爆雷,他倒是还能与沈墨闫周旋一二,事到如今却是只能想办法尽早脱身了。
那道诡爆雷沈墨闫之前随手挥开得太容易,此时是真的不曾想到诡牙子已是受了伤。原本按照他与白修岐的计划,是与几位仙尊魔尊商议之后兵分两路,大队人马前往沧海现,小队人马去抓诡牙子。如今虽计划还未成行,然这诡牙子既已亲自送上了门来,自是没有平白放过的道理,更何况白修岐的四弟子泗水滨至今还不见踪影,兴许便是被这诡牙子抓去了。
抓活口永远要比就地杀了来得难,沈墨闫紧盯着诡牙子,自是不能让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了。指尖微动,一道道六棱冰花便疾射而出,擦着诡牙子的四肢划出细小的伤痕,那伤痕甫一出血便因着极冷的温度被重新冻上,一时间倒也觉不出痛来。
既是不太痛,诡牙子便觉得自己是避开了,只不过他原本便也避得不如何用心,他的心思,此时已是全然放在自己的步子之上。
诡牙子在布阵。
阵法本便是诡术的根本,诡术之中的阵法,称为诡阵。诡阵形式无有定数,布阵方法亦无定数,皆由修士自行领悟创作,故而十分诡谲多变。诡牙子此时所布的诡阵,便是他晋入渡劫之时领悟的,取名为迷步诡阵。
这迷步诡阵顾名思义是一道迷阵。进可让敌方迷失在阵中,若是敌方单人入阵,便会与自己妄想出的敌人对战,精疲力竭而亡,若是敌方多人入阵,自然要是将伙伴看做对手,进而自相残杀,直至所有入阵者倒下。而若是退,这迷步诡阵亦可助他隐蔽自身,之后是借机偷袭亦或是趁隙遁走,皆是合用。
诡牙子他是真的想逃,因着他自知不是沈墨闫的对手,然他毕竟是渡劫大能,只是这般逃了又心有不甘,于是便挨着沈墨闫的冰刃顶着较之平日沉重了许多的身躯,咬牙布下了这迷步诡阵。
诡牙子布阵之时,倒也不曾忘了要将沈墨闫引入阵中,眼见着沈墨闫还差了一步便要踏入诡阵之中,却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诡牙子:您倒是再往前走一步试试啊!
诡牙子此人的身量实在是矮小了些,此时又一副力竭的样貌,躬身偻背,便显得越发矮了。沈墨闫站在他面前不远处,便颇有了些居高临下的意味。素白指间捏了一柄莹白冰刃,沈墨闫目光沉而冷,轻嗤道:你这是想将本尊引入诡阵?
诡牙子:
沈墨闫嗤笑了声,道:本尊倒是能入,只不过,诡术魔尊确定想本尊入阵?
这这话问得古怪,诡牙子心中直觉有异,下意识便要去探诡阵可是出了问题。他在布阵之时,手脚皆不断在动作,这会儿顿了一瞬,再动时却不知为何较之之前沉滞了许多。
沈墨闫看着他,突地开口:诡术魔尊可是觉得身上有所不妥?
闻言,诡牙子突地浑身一震,他猛地抬首,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沈墨闫的指尖,其上正捏着一把薄薄的冰刃。
这把冰刃是何时出现的?之前冽颜魔尊攻击他时,分明是用的术法化成的六棱冰花,而他手上这把冰刃,便是瞧着再小再薄,那品阶却是仙器!看到白钧冰刃,诡牙子瞬间便明白了过来,沈墨闫早便趁他不备,将攻击之物换成仙器。术法冰花造成的伤口他可以不在意,然,仙器的话
只是,此时明白过来却已是迟了。那些不知何时划在他身上的细小伤口之上泛着的刺骨凉意,不知何时便在他四肢躯干扩散开去。
不过数息之间,诡牙子便发现,自己失去了对手脚身躯的控制,仿若他从不曾拥有过一般。他心中惊惧,想要开口,却发现唇舌亦渐渐失去了知觉,竟是连话也说不出了。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随着口之后是耳,再之后是双目,待得五感皆闭,他的神魂亦陷入一片茫然,一时之间却是不知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确定诡牙子已是没了半分反抗之力,沈墨闫指尖轻弹撤掉了护着几位弟子的雪屏,又抬手一招,将几位弟子招致自己跟前。
因着传讯符来自于莫二,沈墨闫便问了莫二:可有不妥?这话明着似是在问他三人可有受伤,实则却是问的至今不见踪影的泗水滨。
莫二忙恭敬回道:尊者放心,弟子无碍。这便是说泗水滨并不曾出事了,只此处不宜多言,故而莫二便也答得隐晦。
沈墨闫微微颔首,有轻指了下诡牙子道:既是无碍,那便将人带上,随本尊来。
三位弟子自是应下,用了捆缚的法宝将诡牙子绑得严实,又往他身上拍了数道禁锢符纸,确保人无论如何逃不了方才算作完事。沈墨闫见他们这番做派倒是觉得颇为有趣,分明出身名门正派,行事却很是有些强盗做派,想也知道是得自何人真传。
见几位弟子将人绑好了,沈墨闫便不多言,袍袖一挥,带着三位弟子并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诡牙子瞬移离开。
回的自是赤霞镇,沈墨闫身形方定,便觉有人欺身上前,是熟悉的气息,故而他便不曾躲。然他不躲,这人便要得寸进尺,竟是手臂一伸将沈墨闫揽了去,又凑近他耳旁低声道:墨儿怎地只顾着带他人回来,却是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沈墨闫之前为防那不知名的仙子在诡牙子身上布了眼,故而便让白修岐隐在一旁,回来之时却是不曾唤上白修岐,而只顾将三位弟子带了回来,却是有些不够周全。故而,白修岐的控诉便显得有了那么几分道理。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廓上,既灼且烫,沈墨闫往一侧稍偏了偏,颇为无言道:那是你亲传弟子。这人倒是说得出他人二字,也不怕自家弟子们听了去伤心。且分明是这人自己先行了一步,竟还有脸在此颠倒黑白。
白修岐却是不管,见沈墨闫不搭理,便拉着他往一边看去:喏,我可是一步两步心里皆是墨儿,墨儿要的人我给带回来了。
沈墨闫一看,却是终于忍不住瞪了面前这没脸没皮的一眼,挣开人径直便入了镇子。
白修岐带回了何人?正是他那不知去了何处的四弟子泗水滨,并一个同样被五花大绑着的梅之序。
作者有话要说:白白:墨儿竟然丢下我就走了。
墨墨:你要点脸。
白白:啊?那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