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珮想要和韩璎说些什么,可是看看紧跟着她的教养嬷嬷,最后还是默默不语。
三夫人邹氏拍了拍韩璎的手,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韩琰依旧很是淡定,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礼道别而已,别无旁话。
宋怡却握着韩璎的手,低声道:“今晚这件事怕是崔氏要害你,却弄巧成拙了。阿璎,你要小心!需要我的话,尽管让人去找我,我四月初之前都会在家里。”
韩璎早知亲人会有的态度,因此很是镇定,此时听了宋怡的话,鼻子却有些酸涩,低头拭了拭夺眶而出的眼泪,低声道:“谢谢大姐姐,我都晓得。”
她带着润秋立在内院门口,含笑送女客们一个个离开。
夜风渐起,清冷的春风吹在韩璎身上脸上,她只穿着白罗交领窄袖小袄和淡绿色缎裙,原本有些单薄的,可是韩璎却一点都不冷,心中热腾腾的,脸上带着怡人的笑意,胸臆中升腾着熊熊的烈火,有愤怒,更多的是快意!
到了此时,她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今夜的一切都是崔氏和永寿长公主的阴谋。
原来,傅枫送来的玫瑰花汁子里掺的有药,这药如果和酒里掺的另一种药混在一起用,会变成强力的春‘药,如果她和傅榭一着不慎,方才在天英楼里和傅松或者别的男人颠鸾倒凤的就会是她,而傅榭会在惠芳楼里和永寿长公主亲热。
而这一切又会被崔夫人带人撞破。
那么等待傅榭的是另娶永寿长公主,而等待她的就只有一条路——死。
傅榭和许立洋想办法把那玫瑰香汁子和药酒都用在了永寿长公主身上,而傅松则被傅榭说服,配合傅榭演了这场戏。
所以,现在她不用死了,要死的是害她的崔氏了!
想到这里,韩璎感觉到一股寒意——这胜利即使是胜利,也是惨胜啊,永寿长公主怕是要嫁给傅松和她做妯娌了——她双臂环抱在胸前,试图抵御这股寒意。
傅榭送完客人,带着傅平傅安他们走了过来。
看到韩璎这个样子,他心脏一阵收缩,似被人握在手中胡乱捏挤似的,难受极了。
傅榭走了过来,把韩璎抱入了怀中,帮她挡住世间所有的风雨。
他声音压得很低,却清冽纯净:“阿璎,你放心,你是我的妻子,我会永远护着你。”
韩璎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忽然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无论她处于何等不堪的境地,她的身旁都会有傅榭陪着她护着她,她还怕什么呢?
她用力抱了一下傅榭,然后轻笑一声:“哥哥,别人都在看着呢!”
傅榭闻言忙放开了她,见傅平傅安润秋等人低眉敛目立在一旁,显见都看到他拥抱韩璎了……
他俊俏的脸渐渐红透了,精致的凤眼也水汪汪的,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
韩璎睨了他一眼,原本是要取笑他一时忘情的,没想到见了傅榭这个模样,不由心跳有些快,再也不敢看傅榭了,径直往后面走:“去后面看看吧!”
十日之后,安国公傅远程和好友怀恩侯韩忱同船进京,正好赶上处理这件事。
傅远程原本是应来长子傅松的岳家蓝氏家族之请,进京处理傅松与蓝氏复合之事的,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
至于韩忱,他之所以进京,是因为他亲娘韩太夫人给他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快要穷病而死了,临死前要见他一面。
傅远程处事素来雷厉风行,很快便把一件桃色事件用一床锦被压了下去——崔氏犯了心疾,须在静园闭门静养;蓝氏接回国公府,依旧为傅松正妻;永寿长公主嫁给傅松做平妻,住在承胤帝陪送的公主府里。
至于傅松,傅远程的原话是:“阿松,你爱国公府食公主府宿,抑或公主府食国公府宿,你爹我都不管你,但是别弄得家宅不宁,否则我揍你!”
傅松讪讪地看了三弟傅榭一眼,答了一声“是”。
傅榭一本正经地给岳父大人行礼:“恭喜岳父大人!”岳父大人中年得子,可不得祝贺?
韩忱清俊的脸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方才去见母亲所受的腌臜气一扫而空:“你兄弟大名叫韩亭,和阿璎一样,颊上生了一对可爱的小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