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裹着大衣，点了点头。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温度降得有点狠。夏禾昨天穿着戏服还觉得刚合适，今天就觉得有点凉飕飕的了。

好在场地已经干了，不然接不上戏，估计还要多等两天。

谢离撑着剑半跪在地上，接上了昨天的戏。

夏禾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回想着谢离昨天给自己讲戏的状态。

林密怕打扰到夏禾状态，没有喊开始，比了个手势，剧组工作人员就各就各位了。

夏禾神色平静地转过头，看见谢离的那一瞬，眼中细微地动了一下，而后忽然弯腰，吐出一口鲜血。

两人实力相差无几，就算贺羽最后借得神器的力量打败了秦寒，自己也是受伤不小。

夏禾咳了一会儿，慢慢起身拂去了嘴角的血。他定定地看了谢离半天，伸出手想要扶起谢离，谢离却松开了剑，倒了下去。

夏禾没抓住谢离，维持姿势愣了一会儿。而后站直了身体。

《问道》设定中魔族的人死了之后就会化归虚无，什么都留不下。

夏禾视线从地面逐渐抬起，镜头跟着他的视线也缓缓上移。

他轻轻伸出了手，试图挽留住一点秦寒的魂魄，却什么都抓不住。

夏禾不动神色，眼神中掠过一丝黯然。

忽而，他握紧了摊开的掌心，用力握拳，放在了自己的心口，闭眼望天，似乎是在对即将远去的秦寒做出了承诺。

半晌，夏禾猛然睁眼，从地上拔起了谢离的剑，握在手里，再不留恋，一步一步远处走去。

“阿羽！”苏蓉站在夏禾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夏禾顿了一下，而后缓缓转过身来。

苏蓉饰演的江柳早就为了救贺羽而死去，此时出现在夏禾的眼前，笑靥如花，一如最初。

夏禾没有靠近，垂了眼睛，哑了声音道：“对不起，江柳，我没能护好你。”

苏蓉却似听不到一样，依然笑盈盈道：“阿羽，我听说北方的千里冰封壮观得很，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吗？”

夏禾点了点头。

“贺公子。”苏蓉的另一个角色江雪的替身从另一边走过来，神色不耐道：“贺公子这修为尔尔，也谈天下事吗？”

这是江雪第一次见贺羽的时候说的话，此时说出来，竟然有点讽刺。

就是这个修为尔尔，命盘稀烂的少年贺羽，肩负了维护人魔封印的天下大事，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拼尽性命，杀了自己的至交好友，才能换这表面的太平。

夏禾自嘲地一笑，摇了摇头，却没有后悔。

“阿羽。”最后一个来和夏禾道别的人，是秦寒。

谢离依然是那身金色滚边的白袍，持着折扇，含着笑。

夏禾忽然笑了，上前两步，虚虚抱了一下谢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