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天与将军形影不离,怎么会不知道?”
“你再磨磨蹭蹭,他就真的要死了。”
乌弥见呼延澂仰面躺着,如将死之人毫无气色。他冷着脸又看看她,转身而去。
呼延澂呓语:“冷……”
骊珠把斗篷重新搭到他身上,被抓着手挪不开,只好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边上。坐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乌弥回来。
难道叫随军的大夫要这么长时间?她觉得奇怪。
眼看呼延澂全身微抖,呼吸深入浅出,不禁有些焦急。
“哎,”她拍拍他面颊,“你现在可不能死!”
如果这男人死了,对自己没有益处,救不出张氏和蜻蜓不说,只怕乌弥先抓着她不放。无论如何,至少目前她跟着他没有性命之忧。
“大夫呢?将军危在旦夕,你们还有心情闲聊?难道合谋设计意欲造反?!”骊珠掀开帘子,对外面的匈奴兵大声一吼。
那些匈奴兵何曾听过这种话,面面相觑又窃窃私语,似乎才知道呼延澂生病的事。
一个留络腮胡子的小兵站出来道:“你一个小娘们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如果不是将军护着,看你有点儿姿色,早就是爷的胯下之臣了!”
众人闻言嬉笑,尽是淫靡之色。
这群禽兽!骊珠看着一张张笑得放肆的嘴脸,默念道,姑且让你们狂妄,有朝一日待殷氏重振山河,富国兴邦,定将这群胡人千刀万剐!
乌弥厉声大喝:“吵什么吵?!”
骊珠道:“难道军中没有随行的医官?你们再不找人治疗,他捱不过几个时辰。”
乌弥皱眉,犹豫不决。
他其实并不想施救,反正呼延澂平日看不惯自己,死了少个作对的人也好,说不定还能借机爬上更高的官职。
然而被这小丫头一吵,人尽皆知,倒不好不管了。
毕竟这些兵都是长年随呼延澂出生入死过的,他不闻不问,要是呼延澂有个叁长两短,自己脱不了干系。
酌量几番,对骊珠更忌恨。
乌弥沉声道:“我当然有办法治好将军,用不着你指指点点。”
他将一包东西随手丢给她:“这是军中唯一剩下的药,将军是因为你染风寒,就由你负责治好,出了什么问题,拿你抵命!”
骊珠见他扬长而去,气得咬牙。
卑鄙小人,居然把全部过错推给她!倘若医不好呼延澂,乌弥就有借口将她抓起来了。
这里没有煎药的器皿,怎么喂进嘴里?
她蹙眉,将呼延澂腰间系着的一个牛皮水袋和匕首扯下,在马车里翻来翻去,翻出一个碗状的东西。
也顾不得是何用处,把草药和水倒进去,用小刀使劲儿捣起来。
不知多久,冷热交杂的感觉稍退,呼延澂嘴唇干得如火烤。
他费力睁眼,只见少女半跪在身旁捣腾什么,嘴里念念有词:“真倒霉,怎么就让我遇上了,死就死……”
骊珠不经意歪头,和他视线对了个正着。
“你醒了?”
“你刚才说什么?”他脸上看不出情绪,但目光犀利含着冷意。
“刚才?刚才我有说什么吗?”
病成这副德行了,耳朵还挺机敏。
见她此地无银叁百两,呼延澂一哂。真当他病昏了头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身体难受,意识却不是完全没有。
“扶我起来。”他抬起一只胳膊。
骊珠不情愿地将他扶坐靠在软垫上,又迅速退回原地。
呼延澂脑中隐隐绞痛,掐着眉心说:“喂水。”
“啊?”骊珠像没听清他的话。
他皱眉冷冷道:“愣着做什么?你觉得我有力气自己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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