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邓家的富贵是皇上给的,为人臣子,忠诚要摆在首位。尤其是武将之家,一旦失去忠字,就形同谋反,失去帝心,就什么都没有了。谋害皇嗣是重罪,纸包不住火,一旦揭发,邓家要被灭满门。”
邓铤惊讶说道:“不至于如此吧。”
卫国公脸色更加深沉了,说道:“这并非危言耸听之词,邓家目前一派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景象,比起当年谢再兴谢家的恩宠如何?还不是说灭门就灭门了。不忠是皇上的逆鳞,触碰不得啊。皇嗣珍贵,万万不能喝下堕/胎药。”
邓铭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喃喃说道:“爹爹,不要,我不要做妾。女儿骄傲了一辈子,难道下半生都要屈居人下吗?不,女儿愿意一死了之!”
面对女儿的尖叫吵闹,卫国公觉得,自己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其实在和秦王无媒妁苟合时就已经死了。
现在说“不要“,早干嘛去了。
卫国公邓愈站起身来,说道:“铤儿,我和你大哥进宫一趟。你留在家里看好铭儿和你母亲,莫要再出什么乱子了。”
卫国公和卫国公世子换了朝服进宫面圣,回来时,太监黄俨手里拿着圣旨,卫国公府中门大开,红毯铺地,大堂设香案,邓家人齐齐跪拜。
卫国公忠心,可惜后代糊涂啊!黄俨心中喟叹一句,而后展开奏折念道:“有制!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二帝三王以来,未有家齐而天下不治者也。朕率是道,以临万邦,厥有褒升,必先内德……惟尔赠卫国公邓愈长女邓氏,柔明而专静,端懿而惠和,率礼称诗,实禀贞于茂族……兹特以金册玉宝,加封尔为秦王侧妃,上以奉慈闱之欢,下以增椒寝之庆。荣膺显命,永荷嘉祥。钦哉!”
“吾皇万岁万万岁!”邓家人三呼万岁,表情恭敬,不敢有半分愤懑之色。
黄俨将圣旨收好,递给邓愈,虽然违心,也不得不说一句,“恭喜卫国公!”
卫国公心中在滴血,脸上还保持着笑容,“有劳黄公公了。”
卫国公世子邓镇将打赏的红封塞给黄俨,黄俨笑眯眯的接了,说道:“皇上已经吩咐工部和宗人府召集所有的工匠,日夜督造□□,大概过了正月就能开府居住,绝不会委屈了邓侧妃。今日是除夕,宫里有得忙,咱家要赶紧回宫,告辞了。”
闺房中,卫国公夫人安慰女儿,“乖,把这碗安胎药喝了。”
“我不喝!当什么侧妃,让我死了算了!”邓铭扭过身去。
一旁的卫国公世子邓镇冷冷说道:“你若想要全家给你陪葬,尽管去死吧。”
邓铤叫道:“大哥!她是我们的亲妹子!”
邓镇摇摇头,“都是你们把她惯坏了,说话做事都不长脑子,不考虑后果。我和父亲豁出去脸面,为她争了一个侧妃的名分,上了皇家的金册,手里也有宝印,未来的秦王妃不敢小觑了她。不过她出嫁后就是皇族的人了,要守皇族的规矩。我们帮不了什么,以后她前程如何,都要靠自己了。再闯出祸来,无人给你收拾乱摊子,你好自为之。”
卫国公夫人也劝女儿:“当人媳妇不比当闺女自在,辛苦着呢,上有公婆,有秦王妃,还要笼络住秦王,唉,女儿啊,千万别再耍小性了。肚子争气,能够生养聪慧伶俐的皇孙,秦王的心也在你这里,侧妃的日子也是好过的,你瞧瞧东宫的吕侧妃——”
“娘!好端端的,提吕侧妃作甚?”卫国公世子打断道:“我们和太子妃的娘家常家是世交,您这样拿吕侧妃说事,若传出去了,常家如何作想?”
卫国公夫人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过白嘱咐几句罢了。”
邓铭却把母亲的话听进去了,是啊,当侧妃又不是绝路,我还有翻盘的机会。东宫太子偏宠吕侧妃,人尽皆知,吕侧妃生下三子二女,走到那里都威风,比太子妃还风光呢。
尤其是她生的庶长子朱允炆甚得帝宠,凡事都压着嫡长子朱熊英一头。而我……而我已经有孕了,起码占了长的名分,秦王的心也在我这里,只要那个北元郡主一直被我压制着,不能有孕,那以后秦王府还不是我说了算?
如此看来,我并非一败涂地。
一旦想通了,邓铭便不再钻牛角尖,端起药盏,将黑乎乎的安胎药一饮而尽。卫国公夫人和女儿说了些安胎养胎的经验之谈。
邓镇邓铤听得没意思,两人退下,刚走出院门,就见丫鬟兴冲冲跑来说道:“秦王和晋王来了!”
邓铭隔着窗户听到了声音,立马变了脸色,叫道:“让他滚!”
“铭儿!不得无礼!”卫国公夫人正色教训道。
秦王朱樉是来负荆请罪的。
卫国公邓愈一张老脸实在挺不住了,干脆闭门不见,推说生病了;卫国公世子邓镇和三公子邓铤迎接这对兄弟。
秦王朱樉说了一大通赔罪的话,“……请两位舅兄放心,邓铭在秦王府不会受一丝委屈的。”
又道:“邓铭现在如何了?我想见见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