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翠娥再看秀荷娇婉乖静的样子,不由就讶然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哟,我说怎样几针就让你把一只老母鸡变成了仙鹤,原来是遇到了真高手!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倒有这样本事。可知道江南梅家因何故得了给宫中制冬衣的活儿么?还不就是因着那副绣品。得,这个人情老娘欠下了,不过仙鹤要拿去太后跟前交差,你可不许拆我的台。”
“民妇就是想拆台,那也得先见着太后娘娘的面儿呢,夫人您尽管拿去用就是。不晓得夫人也喜欢绣品,今次没有准备,下回若是得空还来,再给夫人您也绣上一幅。”秀荷体己地说。
唐翠娥生得胖大,天性里爱与小个子打交道,当下自是越看秀荷越喜欢得紧。拉着她的手儿去客堂,叫男仆清理干净“战场”,吩咐丫鬟们看茶。
那边厢阿康和马夫已经把青红酒瓮搬进门来,庚武便与李大人一起踅去后院的酒窖。
只前脚才走,后脚榔头便急匆匆颠腿进来,一边跑一边嚷嚷道:“夫、夫、夫人!不好了不好了,端王府铎乾王爷来了!怕是见老爷这么多天也没半点动静,亲、亲自上门责罪来了!”
那端王府铎乾正自中年有为,不贪不淫喜怒不形于色,办事从来不讲人情客套,在他手下办事得多提三分醒儿,一点马虎都别想。
“叫他混蛋李宝财老窝囊,拖拖拖,那漕台大人能吃了他?怕这又怕那的。还不快去后院催他,赶紧的换装迎客!”唐翠娥才坐下又站起来,肥胖的身子在屋堂下兜转着圈圈。
“既是贵客来访,那民妇便先行告辞,下次得空再来拜访夫人。”秀荷连忙起身辞行。
只话音还未落下,便听门房传来一声扬长嗓音——
“端王府钦差大人到——”
“王爷、王爷,我们老爷这几日正病着,怕是此刻还在发烧呐!您这样进去怕染了瘟气……”铎乾走路生风,榔头一边小跑,一边低头哈腰地解释。
“哼,病?适才本王在塔楼上吹风,正看到他老儿在后院与你赤膊射箭,如何本王一进来他就病了?快去叫他老实出来。”
回答的声音低清且冷肃,秀荷还来不及避过,那边厢一道修伟身影已然赫赫入得门来。只见来者约莫四十年纪,身穿石青色补服头戴花翎,五官端正紧致,虽已是中年却依然俊逸不减。
只是太冷,容色太冷、气场亦冷,道不出的不近人情。
唉呀妈呀,这般气势闯起来,怕是一场大怒躲不过了。唐翠娥心口一紧,粗眉细眼挤了挤,立时堆出来满脸笑:“哟呀呀~~王爷大人亲自来访,蓬荜生辉则个。快,快,榔头你还愣着干嘛?叫老爷别再玩甚么赤胳膊露腿以寒攻寒了,那江湖郎中说的狗屁他也能信?”
挤眉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