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想抱孙子,那还有的等呢,哪里比得了您老人家被菩萨庇佑,儿孙满堂,福气厚重?”
庄太后被哄得极为开怀,又叫了童皇后所出的庆国公主到自己身边坐,心肝肉儿的搂着心疼的不行。
燕琅跟谢贵妃一道进去,屈膝见礼,余光就见庄太后脸上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直起了脊背,叫自己显得凛然端正些,然后才道:“起来吧。”
谢贵妃恭谨的垂着头,说了声“是”,便与燕琅一道起身,还没来得及落座,就听庄太后道:“哀家这儿缺个人侍奉膳食,谢氏,你过来。”
殿内安静了几瞬,众人神色各异,童皇后神情中难掩讥诮,蒋良月更是捂着嘴直接笑了出来。
燕琅听得心头一跳,侧目去看,却见谢贵妃面不改色,应声之后,到庄太后身边去,自宫人手里接了筷子,侍立在她身边。
随从的宫人几不可见的推了燕琅一下,她回过神来,按捺住心里的难过,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蒋良月伏在庄太后怀里,眼珠子滴溜溜在转,指着她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庄太后几人便齐齐笑了起来。
燕琅的心更沉了。
皇帝来的有些晚,瞥见谢贵妃所站的位置,怔了几瞬,脸上闪过几分为难与不忍,近前去向庄太后见礼祝寿后,低声道:“母后,贵妃……”
庄太后最看不上的就是谢贵妃那股傲气样子,大荣都灭了多少年了,还在摆那副公主的臭架子,言行都一板一眼的,好像全天下就她最有修养,最懂规矩似的。
可她怎么也不想想,大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她只是一条丧家之犬,是自己儿子的妾侍,有什么资格再摆出那副模样?
她就是想要作践谢氏,就是要叫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还有,庄太后心里不愿承认:她就是享受那种可以居高临下作践前朝皇女的快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谢氏她父亲当年满京都的给女儿选婿,非要找一个德才兼备,仪容出众的配她才行,结果怎么着,还不是给自己儿子做了妾?
现下见皇帝说情,庄太后脸色显而易见的冷了下去,作势起身要走:“罢了罢了,哀家老了,哪里比得上谢氏貌美动人,会讨皇帝喜欢,我这样见不得人的老东西,还是回去自生自灭为好!”
她这么一说,皇帝赶忙服软,连声道:“大喜的日子,母后千万别生气,贵妃原本就是妾侍,侍奉您也是应该的。”
庄太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
这场小小波动发生的时候,燕琅只坐在原处当个木偶人,目光不易察觉的看看面色平淡的谢贵妃,忽然间就明白了她的心酸与无奈。
贵妃如何,盛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