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墙,声音软弱道:“这,这是咋回事啊?”
“判刑了,要坐三年牢,”领着他们过去的狱警没好气道:“你老娘和婆娘厉害啊,从燕京遣返回来的,咱们县城头一次,可光彩呢!”
许大柱脸都白了,一句话都没敢说,村长满头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那句“燕京遣返回来的”给吓得,擦了擦手,赶忙掏出一根香烟递过去:“同志,您受累了,对不住,对不住……”
王菊芳跟许老太都被剃了头,看起来像两只秋后的蚂蚱,蔫眉耷脸的。
许大柱呆愣楞的看了会儿,捂着脸哭了出来:“娘嗳,这到底是咋了!”
探监的时间就那么一点,许老太长话短说,胡乱抿了抿头发,老泪纵横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啥好说的了,你在家好好干活,把家看好,三年之后娘就出去了,你别担心……”
“还有就是光宗,这是咱老许家的独苗苗,你一定得把他看好了,不然我就是死也合不上眼啊!”
“对了,”说到这儿,许老太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嘱咐说:“回去之后就把盼娣送到齐家去,也别管什么婚事不婚事了,咱们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不然齐家人知道这事,怕是要反悔的!”
许大柱哭着点头,说:“娘,你放心,我都记住了。”
许老太又把自己藏的棺材本给了许大柱,说:“娘还有点积蓄,在我房里左边柜子的鞋里边塞着,你回去找找,自己看着花吧……”
该叮嘱的叮嘱完了,许老太就开始哭天喊地的骂街,诅咒许招娣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内容恶毒的狱警都听不下去了,过去瞪了她一眼,这老太婆立即就老实了。
王菊芳说的跟婆婆差不多,只是多加了一点:“我娘家那边,你多照顾点,毕竟是我的亲兄弟,光宗的亲娘舅,你可不能不管!”
许大柱都点头答应了。
探监的时间到了,狱警领着许大柱往外走,回去的时候村长一直在抽烟,脸也耷拉着,许大柱感觉到他平静外表下隐藏着的怒火,然而自己亲娘和老婆都进了监狱,这么个特殊时候,他实在没有力气去俯首做低求饶讨好了。
许大柱探监的时候,村长被监狱里的主管狠狠训了一顿,你们村的人在燕京犯了事被送回来,丢不丢人?
那可是首都,有天安门,毛主席住过的地方啊!
村长被训得不敢抬头,等回到许家村那一亩三分地之后,总算是抬起了官威,冷着脸骂了许大柱一会儿,气哼哼的回家了。
许大柱胡乱洗了把脸,才算是清醒过来,然后就把自行车弄出来,载着许盼娣到齐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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