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岱尔的想法却和史维特截然不同。虽然魔术团经理只是随口说出,但他还是准确的听到了葛佳丝塔芙这个名字,没有记错的话,在节目单上也见过这个名字,她是贾梅德的助手。同时,造成熟悉感不仅仅是这个理由,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想起自己在这里的理由,不会错了,那些委托函的寄信者正是叫做葛莉谢尔达。死者与委托人之间太过相近的名字,实在令他不得不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抱歉,我来晚了。”奔跑而至的男人打断了亚岱尔的思考,他一眼看出,这就是最后那个节目“万圣节碎尸案”的表演者没有错。表演时夸张的服饰已经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简洁的T恤和牛仔裤。不过,脸上的妆彩并没有卸干净,浓重的灰黑色眼影还留在眼睛上,嘴唇上还有暗紫色的口红,大概,是时间太紧来不及吧。
明明周围都是座椅,却没有一个人肯坐下,除了原本就不曾从椅子上起来的亚岱尔以外,一个个都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特别是当负责初步验尸的警察回来之后,这份凝重感更是强烈。不管怎么说,能够去验尸的警察,应该都是见惯了尸体的,所以当他一脸快要吐出来的表情回来向史维特复命时,在场谁都了解到近距离看那个现场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沉默了很久,史维特才想起要下令。“你先带尸体回局里,对尸体进行彻底的解剖。”
“是。”不管愿不愿意,始终这就是自己的工作,总不能因为尸体恶心就不当警察了吧?“对了警官,那个玻璃柜怎么办?里面全是死者的血液和……”努力吞咽着口水,最后到底还是无法将“脑浆”两个字说出来。
史维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连着玻璃柜,一起都先送回局里。”
打发了手下,史维特打起精神面对本次事件的第一嫌疑人,“那么现在,贾梅德先生,你可以开始供述自己的行凶过程了。”
无论是“供述”,还是“行凶”,任何一个词都让贾梅德感觉异常刺耳,“警官先生,恕我不能接受你的说法。葛佳丝塔芙的确是死在我的手上没有错,为此我想当难过,但是那仅仅只是一个遗憾。”接下来,这位魔术师开始叙述当时的过程,从他一脸的阴霾看上去,倒真的不像是在伪装难过。
叙述的时间不算很长,不知是不是出于故意,到了某些关键的地方,贾梅德总是用简要的语言一笔带过。
史维特的眉头越皱越紧,“贾梅德先生,你如果再继续含糊其辞下去,恐怕我就只能以疑犯的身份将你逮捕了。请不要忘记,你的嫌疑最大,而你这样避重就轻,我会怀疑你是在故意扰乱警方破案。”
贾梅德的表情变得为难起来,显然是不知该如何措辞,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贾梅德先生不是故意隐瞒什么。”一直抱着看好戏态度的亚岱尔,终于主动发言。“他只是基于保密协议,有些事情不方便说而已。”
听到有人为自己解围,贾梅德满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从之前观察所得,这个人似乎与警方相当熟识,他的话,警察应该会选择听取才对。
“保密协议?”史维特差点忘记了他与亚岱尔之间的恩怨,听到了闻所未闻的名词,只是出于本能,张口就问道。
“这是魔术师之间不成文的规定,入行的魔术们都必须对知晓的魔术手法进行保密。”亚岱尔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继续替贾梅德解释。“魔术本来就是一种欺诈的艺术,这背后充满了行业机密,那些眼花缭乱的表象背后的手法是不可外泄的。毕竟如果人人都知道魔术的奥秘之后,那这个行业也没什么生存空间了。”
大多数观看魔术的人,都是为了追寻其中的紧张刺激而来,同时在观看过程中,也享受着凭借想象力破解其奥秘的乐趣。如果台上表演的所有魔术,观众都知道手法的话,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看头了。
“用得着保密到这种程度吗?”史维特还是不理解,在他看来,自己是警察,而在警方办案的过程中,被询问者隐瞒任何内容都是不道德的。“不是还经常有魔术揭秘的节目?”
贾梅德大概觉得自己一直沉默,让陌生人替自己解释也不太好,终于亲自开口。“一般来说,做那类节目的,都不是专业的魔术师。或者,某些专业魔术师为了让自己的节目更有噱头,会穿插一些破解的片段。不过,这些破解都只限于一些小型的、或者已经被许多人知道的魔术手法。没有一个有职业道德的魔术师会将真正的手法告诉外人。”
贾梅德并没有说谎,亚岱尔也就点点头。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史维特的案子能不能破他并不关心,不过似乎连他的委托都无法完成,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虽然不能说,但是我想贾梅德先生可以重新演示一下案发过程吧,说不定从中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演示?”这个提议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谁也不愿意就这么被当成嫌疑人对待。而且看那负责的警官似乎脾气不是太好,如果自己再不合作的话,真有可能被拘留。而演示一遍,对他而言,不过是重新表演一遍而已。
众人都接受了这个办法。在没有其它进展的情况下,再可笑的方法也姑且只能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