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现场之后,亚岱尔总有一种监守自盗的感觉,此刻证实之后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真被自己料中了。
“无聊?是指今天的晚餐,还是说之前发生的窃案?”被揭穿之后,卡维拉也就恢复了原本的声音,不过这话说的还是有些明知故问。
不太喜欢拐弯抹角,但亚岱尔也不得不打志精神应付,总觉得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两者都一样,同样无聊。”
很明显,以类似与价值观有关系的话题上,两个人不可能谈得下去。卡维拉决定换个话题,也是他好好奇的一件事上。“你怎么认出是我的?”几乎可以确定,在光线变明亮之前,亚岱尔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之所以会弄出那些火焰,是因为他懒得用语言揭穿,而直接选择了更直截了当的方式。
亚岱尔只是笑笑,卡维拉感兴趣的地方不代表他也一样。不过出于恶意,倒是想看看对方挫败的表情,如果知道自己只是凭借声音判断,那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就像是天生的仇敌一般,才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话题眼看又缕缕不下去了。
关于这一点,亚岱尔本人也相当奇怪。一般来说他很少以这么明显的态度排斥一个陌生人,因为这一类一般对他而言就是两个意义,雇主或者全无关系。如果是雇主,他当然不能得罪,而如果没有关系,那么他就更没必要花费心思。
但是对于卡给拉,他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第一次见面时以为那份厌恶感来源于对方没有品位的打扮,而这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亚岱汮完全理不出头绪。
场面又冷了下去,眼看差点又回到了先前那种墓地一般的冰冻感,卡维拉忽然笑了起来。“不愧是圣巫师的继承人之一!不管怎么想象你的能耐,看来我最终还是低估了你。”
下意识的蹙眉,为了对方口中“之一”的字眼,有了之一,自然就还有之二,亚岱尔为此相当不痛快。虽然他从来不会以修的继承者身份自居,不过这在潜意识中还是成了根深蒂固的观念。不仅他自己这么认为,一定有很多知情者的想法也是一样。
“很意外吗?”卡维拉还是在笑,只是那些笑容在他的脸上折射出不同寻常的阴森之间。“我能知道这引起也是理所当然,算起来,我们还有同门之谊呢!”
圣巫继承篇 PART14
同门之谊——
亚岱尔忽然发现自己完全弄不懂这个词语的含义。
就算清媚的脸上依然持续着笑容,然而站在他身后的索格里还是一眼看出,男人的肩膀和整个脊背都已经僵硬。
也不清楚卡维拉是不是看出了异样,先前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吃的他,忽然举起酒杯向亚岱尔致意。即使周围的光线再亮,烛火依然还是烛火,并不能以最真实的状态反应出事物的本来状态。比如他杯中的酒液,红的异常暗沉,此刻看上去就像是满满的一杯鲜血。
亚岱尔面前的杯子也被相同的酒液注满,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得到主人眼神暗示的女仆代劳。倒完了酒,女仆微微鞠了下躬,便往后退。连她本人都没有注意到,鞋上系的缎带不知何时松开,不动的话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然而这么一退,免不了就要绊倒。
“呀!”一直如木偶一般的女仆发出了一声惊呼。
倒也谈不上不忍心,不过对方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轻的女人,距离最近的亚岱尔不得不出手。搀扶了女仆,避免她摔倒在地的命运,不过那支酒瓶就顾不上了。“哐当”一声,红酒摔了个稀烂,碎片四溅,其中一块划过了亚岱尔的手背,一条不大的血口绽了开来。
扶那句女仆重新站好,亚岱尔只是礼貌的点点头,连一句关怀或者安慰的话也没有说。再次落座之后,便感觉到斜后方不善的目光,来自于维已经不用多想,一直恪守着随从的身份,从进来后便一言不发的魔神索格里,因为这么一个小伤口狠狠瞪了他一眼。
心里默念了句咒语,指尖随之泛起洁白的光芒,亚岱尔就着那点光芒抹过了伤口。只是瞬间,皮肤又恢复了一向光滑的样子。自己都有些无奈,干嘛非要为了完全没有必要的伤势去动用那些越来越难以动用的魔法呢?
看来,之前那次受伤的经历,把这位无血无泪的魔神吓的不轻,而其中似乎也有他的责任。算了,这么做就当是补偿。
这个小小的意外,对于亚岱尔来说是好事,至少他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心神不宁。同门之谊这个莫名其妙的说法,带给他的震撼也几乎消失不见。重新整理了心情,不论卡维拉为了什么说出这句话,他必然都会将其暗藏的目的挖出来。
不过这场意外对于此间主人的意义,似乎就全然是负面的了。好不容易稍稍看到对方被逼急了的样子,就这么生生被打断。再也没有敬酒的兴致,挥挥手,“都给我下去!”
仆人们集体敬礼,一个个又变成了呆愣的木偶样子,踏着机械的步子鱼贯出了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