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来,他尽可能地迁就她,甚至毫无原则地顺应她的心意,他只是希望她可以回心转意或者再讲点儿实话。直到她步入藏金洞的前一刻,他仍在努力。
他感觉得到,她曾动摇;
然而,藏金洞之行,又如他强烈预感到的那般,至此终结。
思及此,他故作似懂非懂,笑道:“你已经被朕生擒活捉,还要如何证明?”
“我在龙茗等你,来战吗?”
“呵,小小的御前侍卫,凭什么向朕下战帖?”他的冷笑中又夹杂一丝无奈,到了此时此刻,他依旧期盼她能道出真实身份。
而龙走月,完全不需要招认什么,只想集中火力触犯他的容忍底线。
“不管我品阶大小,但我是龙茗国的子民。龙茗国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都敢挑战陌氏,都不惧你陌氏的百万雄师,呵,吓一跳吧?!”
她的态度甚嚣尘上,口吻透着轻蔑。刺耳的话语,令陌奕宗产生极度的不适感。
他将她推拒开来,道:“不是吓一跳,是想笑!你做得了龙走月的主吗你就敢挑衅朕?!想战还不容易?叫那女皇帝下战书!”
“好啊!只要你肯让我走,你信不信,我就有本事让龙帝下令攻陌氏!没错,是攻,不是等你来打!”
但凡是个血气方刚的老爷们儿!都无法忍受这等挑衅,何况他是中原霸主陌奕宗!他不由怒火攻心,将她拎出轿子,又一鼓作气将她丢上马背,吼道:“走!马上滚回龙茗!朕稳坐皇城等大军压境!”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准反悔!”
陌奕宗刚要说“一言为定”,蓦地反应过味儿。话说这火气一上来,险些就让她将计就计溜之大吉了?!
思及此,他一把拽住马缰绳,缓了缓情绪,揶揄道:“昨晚我们还睡在一张床上,你今日说翻脸就翻脸?都说男人提起裤子不认帐,原来女人也这样?”
此话一出,引来围观僧侣们此起彼伏的“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龙走月真想挖个坑儿给陌奕宗埋了!她从马背上轻盈地跃下来。她当然知晓不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离开,何况弄盏还在陌奕宗的手中,她方才只是为了给离开打个头阵,因为陌奕宗的分析能力实在是太强,分分钟便能拆穿她的谎言,所以她必须激出他感性的一面,才有可能说服他。
“先不说这事儿,我从藏金洞里给你顺来一把刀。过来看看?”
“你下了一趟藏金洞,脑子里灌阴风了吧?死人的东西也敢拿给朕?!”
话音未落,他注意到平方在地上的偃月刀。金色阳光掠过刀柄与刀头,仿佛点亮雕刻在刀头上的青龙。青龙张牙舞爪,张扬暴戾。
“……”陌奕宗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弯身握住刀柄,本想提起刀身,但似乎没料到这把偃月刀如此之重,于是一个没抓稳,刀刃砸向寺墙,只听“咔嚓”一声裂响,竟然在坚固的墙壁上砍出一道深邃的刀痕?!
围聚在旁的官兵与僧侣,目瞪口呆,一片哗然。
陌奕宗登时来了兴致,抡起偃月刀,耍了几下,就在刀光剑影之间,他猛地砍向道旁的一颗大树。只见树干晃悠两下,轰隆一下,应声倒地!
夸叶乘风则是在旁龇牙咧嘴、眯缝眼,脚下还不忘谨慎地退后几尺。这把青龙偃月刀,重达八十二斤!话说他光是扛出皇陵,已然累得汗流浃背。陌奕宗的臂力也太吓人了吧?!
“好刀!真是好刀!”陌奕宗赞不绝口。
龙走月耸耸肩,趁机奚落道:“死人的东西,你趁早别用。”
“说什么呢?什么死人死人的?关二爷与偃月刀早已人刀合一,他的肉身虽然消亡,但灵魂尚存。勇者的灵魂象征着勇士不灭的精神,想必关二爷一直在寻觅可以将此刀挥洒自如的勇士,他的运气不错,这么快便找到了朕。”
“……”夸叶乘风以头抢地尔,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这两口子为了将名器占为己有,都挺能瞎掰的!
“……”龙走月的心情其实非常糟糕,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当见到生龙活虎的陌奕宗之后,竟然稍稍减轻压力。
但是,她的心意不会再变,夺钰国,战四国,攻陌氏。反正大家的目的皆是统一中原,只看最终,是哪一国家的旌旗,可以在动荡的狼烟中猎猎飞扬。
倘若把陌氏比作装睡的猛虎,那么龙茗一直以来在作沉睡的游龙,如今,到了该唤醒这条游龙的时候。
而后,虎超龙骧,一决雌雄!